"咳咳咳......"杨天冰挥着手驱散灰尘,第一个踏进教堂。阳光从彩绘玻璃窗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斑。长条木椅整齐排列,讲经台上一尘不染,仿佛昨天还有人在这里祷告。
"奇怪,"月小八摸着讲经台上的圣经,"十年前洋教士被赶走后,这里应该没人打理才对。"
杨天冰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讲经台,把粥锅往旁边一放,清了清嗓子:"诸位!从今天起,教堂这透尽里白天,施粥传教,旁晚上说书卖茶!"
底下人面面相觑。一个醉醺醺的公子哥举手:"杨姑娘,说书能讲《金瓶梅》吗?"
"讲你个头!"杨天冰抄起粥勺作势要打,"我讲圣经故事!耶稣从三十岁开始传福音,走遍加利利,在各会堂里教导人,宣讲天国的福音,医治百姓各样的病症......"
月小八突然举手,表情异常认真:"杨姑娘,耶稣为什么爱我?我如何得知?"
杨天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乞丐,此刻他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这个......"她挠了挠头,突然灵光一闪,从讲经台下摸出一本落满灰尘的圣经,"你看啊,约翰福音3章16节说......"
她翻开书页,一阵风吹来,书页"哗啦啦"翻动,最后停在一幅插图上——是耶稣为门徒洗脚的画面。
"耶稣甚至为门徒洗脚,"杨天冰即兴发挥,"这说明他爱世人爱到愿意放下身段......"
"那你爱我吗?"月小八突然问道,二十岁的脸庞在彩色光影中格外清晰。
"咣当"一声,杨天冰手里的圣经掉在地上。教堂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讲经台。
杨大伯突然大声咳嗽起来:"那个......我去后院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炊具......"
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
"我去打水!"
"我看看柴房!"
"野狗好像偷吃了我的鞋......"
转眼间,教堂里只剩下杨天冰和月小八大眼瞪小眼。阳光透过红色玻璃窗照在月小八脸上,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你......你刚才问什么?"杨天冰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月小八弯腰捡起圣经,拍了拍灰尘,突然咧嘴一笑:"我问,杨姑娘爱不爱喝酸梅汤?我昨天在城东李记偷......呃,捡到一罐。"
杨天冰长舒一口气,随即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抢过圣经,作势要打月小八的头:"你敢耍我!"
月小八灵活地躲开,笑着跑向门口:"我去叫大家回来打扫卫生!咱们的'天堂茶馆'今天就能开张!"
"天堂茶馆?"杨天冰嘀咕着这个古怪的名字,突然笑出声来。她看着教堂高高的穹顶,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地上投下不断变幻的光影。或许,这真是个做生意的风水宝地?
傍晚时分,"天堂茶馆"的第一盏灯笼挂了起来。杨天冰把最后一点桂花糖抹在馒头上,分给帮忙打扫的乞丐们。月小八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木板,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上"施粥传教,分文不取;听书喝茶,童叟无欺"。
"杨姑娘,"杨大伯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后院发现个小地窖,里面有几桶......呃,圣水?"
杨天冰跑去一看,好家伙,哪是什么圣水,分明是三桶陈年葡萄酒!酒桶上还刻着拉丁文,估计是当年洋教士留下的。
"这是天意啊!"她拍着酒桶大笑,"明天咱们就卖葡萄酒!"
月小八突然从地窖阴影处冒出来,手里举着一本发黄的小册子:"杨姑娘,这上面写着葡萄酒是耶稣的血,喝了能......"
"能什么?"杨天冰好奇地凑过去。
月小八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能让人说真话。"
杨天冰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她看着月小八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格外深邃。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想逃又想靠近。
"胡说八道!"她故意大声说,掩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明天咱们就试试,看喝了这'圣血'的人会不会说真话!"
当晚,杨天冰躺在教堂临时搭起的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蓝色的光斑。她想起白天月小八那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有他躲闪的眼神。
"这个混蛋......"她咬着被角嘟囔,"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杨天冰警觉地坐起身,看见月小八的身影从月光下一闪而过,动作敏捷得不像个普通乞丐。更奇怪的是,他肩上似乎扛着什么东西,形状像是一把......剑?
杨天冰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个月小八......"她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