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户城的烈焰渐渐熄灭时,整个日本,也随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般的平静。
德川幕府,这个统治了日本二百六十余年的庞然大物,随着关东平原的惨败和江户天守阁的自焚,彻底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太子朱慈烺没有在残破的江户过多停留。他留下了顾炎武率领步兵主力,负责清剿关东残余势力、收缴武器、安抚地方。自己则带着最精锐的卫队和一众高级将领,在万众瞩目之下,返回了大阪,并随即摆驾,前往京都。
这一次,他不再是“讨伐者”,而是以“解放者”和“仲裁者”的姿态,踏入了这座千年古都。
……
京都皇居,紫宸殿。
气氛庄严而又压抑。
后光明天皇端坐于龙椅之上,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名为“权力”的光彩。
在他的下方,文武百官——哦不,现在只有文官了——那些公卿贵族们,穿着他们最华丽的朝服,分列两旁。而在大殿的中央,太子朱慈烺,身着绣有麒麟图案的亲王礼服,平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李定国、定王、晋王等一众身披铠甲、杀气腾腾的大明将领。
这是一幅奇异的、充满了违和感的画面。
本该是客人的明国太子与将领们,却如同主人般,散发着掌控一切的气场。而本该是主人的天皇与公卿们,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此番东征,乃是应贵国天皇之请,讨伐僭越犯上、祸乱天下的叛逆德川幕府。”
太子的声音,通过翻译,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如今,伪将军德川家光、及其弟保科正之等一众首逆,皆已授首。德川幕府,灰飞烟灭。孤此行之使命,已然完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自今日起,孤代表大明皇帝陛下,宣布——”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政’于天皇陛下!日本国之一切政务,当由天皇陛下与朝中公卿,共同执掌!”
此言一出,满朝公卿皆是一片哗然,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们原以为,明国太子会效仿前元,直接灭亡日本,或是自立为王。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还政”于朝廷!这意味着,他们这些被武士阶级压制了数百年的公卿,将重新回到权力的中心!
“殿下圣明!”
“天朝仁义!”
一时间,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后光明天皇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站起身,对着太子深深一躬。
然而,太子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他们火热的心头。
“但是,”太子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为防止再有德川这般无法无天的叛逆之臣出现,也为守护贵我两国之和平与友谊。孤,将在此,设立——‘大明日本都护府’!”
“以我大明晋王李定国,为首任大都护,总领我大明在日本之一切军政要务!都护府下,设五万常驻‘镇护军’,分驻江户、大阪、长崎等要地,以确保日本国之长治久安!”
“大都护府有权监督日本内政,否决任何有损于大明利益、或危害地区和平的政令。日本国每年之税收,需以三成,上缴大都护府,以为镇护军之军费。”
这一连串的命令,让刚刚还在狂喜的公卿们,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哪里是“还政”?这分明是在日本的头顶上,又安放了一个权力更大、武力更强的“太上皇”!
所谓的“天皇亲政”,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傀儡罢了。从前,他们是德川幕府的傀儡;而现在,他们将成为大明都护府的傀儡。
但他们不敢有任何异议。因为他们知道,比起德川幕府,眼前这个明国太子,和他身后那支能一日之内全歼二十万大军的铁骑,要可怕一万倍。
看着鸦雀无声的朝堂,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已经起效。
他继续宣布着新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