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摸了摸那根带血斑的星草。草叶扎手，血斑里还渗着股腥气，像生锈的刀。"他们要垄断星能。"他说，"好的星材给世家、给贵族，带血的给底层——喝了带血星材的药膳，星能淤塞，突破不了境界，就只能买他们的星核。"

苏清雪把星草往地上一摔。"苏家跟天枢合作十年，我爹总说'互利共赢'。"她声音发颤，手指捏得发白，"原来'互利'是苏家拿带血星材做药膳赚名声，天枢拿这个困死底层武者......"

"不止苏家。"陈峰捡起那根星草，血斑在他指腹上染了个红印，"夜市里的星能灯、市井武馆的锻体丹，说不定都掺了带血星能。前儿刘婶的腌菜坛被砸，赵三的星陨铁刀被收，都是他们怕咱们发现——"

"发现什么？"苏清雪突然笑了，笑得比寒星剑还冷，"发现他们嘴上说'星能贵族'，实际上是拿带血星能当锁链，把咱们锁在泥里？"

星材库里静得能听见呼吸。陈峰望着苏清雪发梢的灰，突然想起三日前的夜，他们带着铁盒往苏家走时，影子拖得老长，像三把插在地上的刀。现在那刀该出鞘了——不是砍谁，是要劈开这层压了十年、百年的黑幕。

"走。"他说，"去把这些证据，给更多人看看。"

苏清雪弯腰捡起《星鉴》，残卷上的光映着她的眼。"好。"她把残卷往怀里一揣，"明儿就去家族会议——"

"等等。"陈峰拉住她的手腕，"别急。"他指了指地上的星草，"先让夜市的人知道，让市井武馆的人知道，让所有喝着带血星能汤、啃着带血星能丹的人知道......咱们的星能，不该是这样的。"

苏清雪盯着他的手。陈峰的指节上沾着牛杂汤的油星，在暗夜里泛着暖光——和三日前裹铁盒的布角一样，和牛大壮护腕上的"战"字一样，和青石板上赵三划的印子一样。

"好。"她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像叹气，"都告诉他们。"

星材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陈峰松开手，苏清雪把《星鉴》藏进袖里。脚步声近了，是苏家的杂役，端着茶盘往这边走。茶盏里的茶晃得厉害，倒映着两人的影子——一个穿着沾油的围裙，一个穿着带灰的武服，可那影子叠在一起，倒比星能灯还亮。

"苏姑娘。"杂役在门口停住，"家主说，明儿的家族会议，您得准备份报告。"

苏清雪应了声，转头对陈峰笑。她的笑不像平时那么冷，倒像夜市里刚熬好的牛杂汤，热气扑得人眼眶发疼。"走。"她说，"先去夜市，把牛大壮的事儿说给刘婶听，把星草的事儿说给王二听......"

陈峰点头。他跟着苏清雪往外走，星材库的门在身后"吱呀"关上。门缝里漏出的光，正好照在那堆带血斑的星草上，把血斑照成了红色的小太阳——就快烧起来了，他想，就快烧穿这层黑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