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气氛压抑,没有人再说话,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打扰到病患,也怕触碰到彼此心中那份后怕与担忧。
唯一清晰可闻的,是周敏时而粗重、时而微弱的喘息声,这一夜,格外的漫长而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中度过。
第二天,天际刚刚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林间的鸟儿还未开始鸣叫,队伍就已经沉默地拔营出发了。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分的寒意和潮湿的露水气息。
周敏虽然退烧药起了一些作用,额头不再那么烫手,但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筋骨,虚弱不堪,脸色苍白如纸,连站稳都困难,更别提独立行走了。
孙浩和另一名体格最为强壮的队员二话不说,主动承担起背负她的任务。他们用绳索和背包带做了个简易的背带,轮流将周敏背在背上。
王昆鹏和诺阿大叔走在最前面,两人的眉头始终紧锁着,目光不断在崎岖的地形上扫视,尽可能地为后方选择相对好走、能节省体力的路线。铁柱依旧负责断后,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同时留意着前面队友的状态,尤其是背负着周敏的孙浩两人,随时准备上前搭把手。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原本就沉重的背包,加上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让孙浩他们的步伐变得蹒跚,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衣背,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队伍的行进速度比预想中慢了一大截,寂静的山林里,只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身体刮过灌木丛的沙沙声。
当一行人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狼狈地走出了山里,看到等候在村口那熟悉的车影和司机老张正在车里睡觉。
老张一看他们提前了一天多出来,队伍里还背着个人,周敏脸色惨白地伏在孙浩背上,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小跑着迎上来,声音带着急切:“这…这是怎么了?小周她…?”
王昆鹏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言简意赅:“小周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了,引发高烧。赶紧,去最近的市医院!县里的小诊所条件不行,处理不了!”
没有片刻耽搁,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周敏小心地安置在越野车后座,孙浩主动坐在旁边照顾。车子立刻发动,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载着满车的疲惫与担忧,沿着来时颠簸的山路,向着山外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气氛凝重。直到下午时分,车子才终于驶入了最近的地级市医院。
挂号、急诊、抽血、检查……一番忙碌后,医生给出了诊断结果:并非遭遇了剧毒虫蛇咬伤,而是被某种毒性较强的昆虫,初步判断是某种特异的蜱虫或毒蛾幼虫叮咬后,引起的严重过敏反应和局部炎症,从而导致的高烧和虚弱。
听到这个诊断,所有人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咚”地一声落回了实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最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