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海讪讪地说:“瞧你说的,一家人互相照顾。”
“孟叔,我先走了。”
周慕从下来的时候,程敏茹正打算上去,两人打了个照面。
周慕从礼貌地同她打招呼:“妈,我们先回去了。”
程敏茹抹了抹眼泪,勉强笑着:“路上滑,小心开车。”
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廉程鼻头,化成雪水淌了下来。
她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无味。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落了满枝。她眼瞅着压弯了枝条,绷到极限时,积雪便弹起来飞溅出去。一块直直朝她脑瓜绷来,她没躲得及,噗的一声,这下眼睫眉毛,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雪花。
周慕从停个车的功夫,树下的廉程就成了一副雪人模样。
他疾步走过来,轻轻地把她身上的雪掸去:“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
廉程笑着问他:“坦白从宽,为什么非要请我吃饭。”
周慕从迅速握住她的手:“今天新年呀,吃个团圆饭,图个好彩头。”
他掌心滚热,廉程的心被灼了一下,她下意识到想要把手抽走,周慕从却握得更紧了。
新年第一天,火锅店人潮涌动,服务员贴心地帮他们取了号,让他们在休息区等一会。
廉程乖巧地靠着他坐下:“……你想问我什么?”
周慕从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仿佛在安慰她,又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情感。
“……孟庆海身上是什么气味。”
廉程直起身子,盯着周慕从的眼睛:“你不是应该问我,酒吧里的那个人吗?”
周慕从微微皱眉:“也对,那就先问酒吧那个人。他身上什么气味?”
廉程想了想:“……腥臭!嗯,就像三伏天放了很久的鱼,烂肉混着血水呕出的气味!”
周慕从眉头更深了。
他觉得很神奇,气味看似平常又普通的东西,每次都被廉程形容得具体又形象,仿佛近在眼前,连他也能嗅到。
“在酒吧里面闻到腥臭味,我就多了个心眼……放心,我是去三楼的洗手间,正巧碰到他进了388。”
“……你找人调查过孟庆海。”
廉程心里一紧,他怎么知道?
廉程确实找私家侦探调查过孟庆海。孟庆海年轻的时候,出轨成性,和学校的多名女老师暧昧不清,关于他老婆的死因也是众说纷纭。
五年前,孟庆海和同校的一名英语老师搞婚外情,被英语老师的丈夫发现,丈夫持刀闯入学校捅死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名学生,在挟持孟庆海的过程中,被警察击毙。
因为涉及两条人命,京港教育局迅速把事件压了下去,官媒也没有具体报道。
大家只知道星海中学发生了持械杀人事件,具体原因未知。
廉程战术性咳了一下:“……我就是找个熟悉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不犯法吧!”
她心里七上八下。
“付费的朋友?”
“……嗯!”
周慕从坐直了,一本正经地说:“找我打听呀,我免费。”
廉程“扑哧”下笑了:“我可不敢。”
她偏头看他,神色乖巧,眼眸干净清澈,眼底有说不出的缱绻。
周慕从笑了,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让人忍不住亲近。廉程屏住呼吸,迅速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周慕从“咻”的一下红了脸:“……好多人!”
廉程嘿嘿笑着,没脸没皮地说:“怕什么,我亲自己的老公。”
周慕从终究是脸皮薄,他垂下头,紧握着廉程的手,无名指上戴着廉程早上送给他的婚戒。
廉成呢,也戴着周慕从送她的婚戒。
周慕从摩挲着廉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大不小,正合适。
廉程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嗅了嗅:“周慕从,你好香。”
周慕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从她红扑扑的脸颊滑到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再到她白皙的脖颈……他欲望很难掩藏,像,此时此刻。
周慕从艰难地把目光从廉程身上挪走:“哪种气味?”
廉程又在他耳边嗅了嗅:“……真好闻,我以前没有闻到过。”
她的呼吸划过他的耳畔,又痒又麻。
他的目光慢慢灼热起来:“……廉程,你故意的!”
她故意撩拨他。
廉程没有否认,靠近他,附耳说:“……那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回来。”
周慕从叹口气:“……今天晚上我要加班,别等我。”
廉程猜到了:“所以,你特意出来陪我吃顿饭。”
“嗯!廉程,我……”
“没事的!”廉程好脾气地打断他的话:“不用内疚,我不计较这些。我理解你的工作。周慕从,你只需要记得,家里有我,我会一直在家等你。”
此刻,喧闹的人群归于静寂,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等他回家的小姑娘,眉眼如画,目光灼灼。
周慕从感慨:“谢谢你廉程。”
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舍。
“没关系。”廉程顺势抱住周慕从,对他耳语:“反正我安全套都买好了,就等你回家了。”
周慕从的呼吸瞬间乱了:“……你乖一点,这是在外面。”
廉程乖巧地“嗯”了一声,又朝他怀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