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程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生气:“所以,你失踪这么久,和廉传沛有关?”
周慕从“嗯”了一声,不愿多说。
和廉传沛一起被射杀的还有他们一个同事,一直以来,他都潜伏在廉传沛身边,给警方传递情报。而廉传沛被射杀的时间点恰是周慕从离开摩罗丹回到京港的第二天。
就在刚刚,周慕从和于行从余川回到京港刑警支队之后,余川打开后备厢发现了两尊佛像,成人手掌般大小,一尊金刚,一尊菩萨。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于行脸色大变:“谁放进去的?”
周慕从冷着脸:“这几天你车放哪了?”
于行想了想:“……应该是昨天在医院停车场。昨天晚上我去看棠棠爸爸,没回家,今早到队里比较忙,没想起来……肯定是在医院。”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两尊佛像搬去法医室,又马不停蹄地跑去医院调监控。
不巧的,于行的车停在监控死角,很大程度上给排查增加了难度。
所以,所谓的追尾事故,是借口。
敌暗我明,周慕从原以为廉传死了,事情结束了。现在看来,在京港,在廉传沛身后,还有更大的黑手!这让他始料未及。
叶澜之死前曾说:你们以为我只是在保护一个秘密,其实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背后的东西有多可怕。
廉传沛利用公司货船走私,贩卖人口和人体器官也许仅仅是冰山一角。这个犯罪团伙里,还有漏网之鱼。
放佛像的人再给于行和周慕从敲警钟,这事没完。
周慕从把廉程揽在怀里:“我们搬家吧。”
“去哪?”
“先住局里的家属院。”
廉程“嗯”了一声。
廉程的预产期在9月底,紧挨着赵晓棠的10月的婚礼。
赵晓棠一咬牙把婚礼提前到7月份:“离你预产期差两个月呢,不能早产吧。”
廉程朝地上“呸”了两声:“乌鸦嘴,赶紧给我吐口唾沫。”
赵晓棠诚惶诚恐地吐了两口唾沫:“我胡说八道,菩萨别介意,就当我放个屁。”
赵晓棠向于行求婚,求得惊天动地。
她一大早把于行堵在单位门口:“咱俩结婚吧,就今天,就现在,咱去民政局。”
于行憋了个大红脸:“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当然不是,昨天晚上,她和廉程合计结婚的事来着。
廉程给她出主意:“你就问他要不要结婚,也别矜持了,结,就继续,不结就拉倒。来个干脆的。”
赵晓棠觉得法子可行。
每次,她一提到结婚,于行就和她打马虎眼,什么太忙了,等赵为民身体好点……反正都是借口。
赵晓棠被他模糊的态度气得不轻,但是又不想分手。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逼婚,反正,这脸她是不想要了。
“我没喝酒,清醒得很。我就问你,这个婚你结不结?”
八点的单位大门口,人来人往。赵晓棠举着一大束红玫瑰,分外扎眼。
赵晓棠信誓旦旦:“结还是不结,你给我准话。就现在,别磨叽……考虑好再开口,于行,机会只有一次,你可别浪费了。”
她比于行还紧张。
于行接过玫瑰花:“……你,我第一次收到花,还是自己女朋友送的。这感觉怪怪的。”
于行连耳朵都是红的:“结,不过,不得是我来求婚吗?怎么你……咳!”
赵晓棠“啪嗒”朝着于行的脸颊亲了一下:“谁都一样。咱不计较过程,走,扯证去。”
于行被她扯了一个踉跄:“要户口本吗?我身份证没带……今天日子行吗?不得找人合一下……”
公安局的家属院里面有机关小学,廉斯年也转学到这里上学,从家到学校200米的距离。廉斯年特别开心,再也不用担心一大早被廉程拽起来上学了。
正好,张天来给她特批,让她在家办公。
家属院旁边就是妇幼医院,周遭两公里能解决廉程的衣食住行。
当然,周慕从依旧忙,几天不着家是常态。
程敏茹的官司到六月份才算结束,房子法拍,460万买的房子只拍了370万,还得分给孟庆海150万,一场婚姻,里里外外赔上了200万,维持了半年,这沉没成本着实有点高。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周慕从把程敏茹接了过来:“让咱妈陪你一段时间,月子中心我定了三个月……”
“不用那么久,一个月就够了,我妈……算了,还是请个月嫂吧。”
“月嫂也请,孩子周岁前都需要。工行卡,支付宝的密码你都知道,直接刷就行。”
廉程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你要出远门,去哪?什么事情非得现在去。”
这次,周慕从没有瞒她:“我得去趟摩罗丹。”
廉程会意,眼眶微微泛红,忍不住问:“危险吗?”
周慕从安慰她:“常规任务。我和二支队的许昌明一起,没事的,别瞎担心。”
廉程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之前是不是去过摩罗丹?”
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
周慕从点了点头,眼神有复杂的情绪:“嗯。”
“见了廉传沛?”
周慕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是!”
廉程缄默,心里五味杂陈,想问,又不敢问。
周慕从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低声安慰道:“别哭了,放心,我会尽快回来。”
廉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总是会回来的。”
生活总归要继续,人终归是要落地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