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若狭重复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哀的语气依旧冷静到可怕:“我听到警笛了,是交警?”
“是的,有警车在琴酒后面。”
“下一个路口直行,再下一个左拐,之后都直行。油门踩到底,直接冲过去!不要管红绿灯,也不要管交通管制!只要不撞到人就行了。”
“可、可那样会引来更多的交警吧?”
“越多越好,最好都插在中间。”
若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想借交警的手来抓住琴酒?”
“错,琴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抓?这无非是用警车给我们争取一点儿先机罢了,顺便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他究竟有多想杀你?”
若狭冒出一身冷汗:“为什么要确认这个?”
“因为这决定了他会半途而废,还是紧追到底。换言之,这也是他上钩的几率。”从小女孩的话中听不出丝毫的恐惧。反而净是猎杀的兴奋,若狭不禁觉得自己车里这个才是更危险的人物。
如果现在把镜头切换到路人视角,马路上的这一幕显得颇为滑稽。
打头的是一辆白色路特斯,一骑绝尘飞驰而去。
后面是几辆交警巡逻车,警笛声此起彼伏。
再往后是一辆黑色保时捷想要突破这个恼人的包围圈,而殿后的依旧是交警。
保时捷在下一个路口时没有继续追路特斯,而是拐进了另一条小道里。
此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交警们没有反应过来,正犹豫着是追白车还是追黑车之际,几辆警车打滑撞到了一起,保时捷轻松逃脱了。
好巧不巧的是,从酒店出来的黑羽快斗也路过此地。
他目睹了这一幕,眼看着黑色保时捷从身旁呼啸而过,心想:今晚还真是热闹呀!
不过快斗不知道的是,车主就是刚才舞会上「未婚夫」的同伙。
如果车主此刻擡头向上看,或许能望见一个遥远的光点,那是他的另外三个落荒而逃的同伴正在暴风雪斗智斗勇,寻找合适的降落点。
而如果直升机上的飞行员拿望远镜朝西南方看去,说不定能注意到一辆熟悉的美式皮卡——雪佛兰C1500。
赤井正在等红绿灯,他看了一眼路边被撞坏的围栏,猜测这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但他没有想到肇事司机正是不久前跟他打了一架的琴酒。
这奇妙的相遇仅有短暂一刻,歇工的演员们便各奔东西,而属于保时捷和路特斯的加时赛才刚刚开始。
“看来琴酒并没有那么想杀我啊。”若狭松了一口气。
“你错了,他会在下一个路口等你。还有多少油?”
“还剩三分之二。”
“足够了。”
“我该怎么办?”
“绕到他前面去!把他引过来。”
“去哪里?”
“雪山。”
这座雪山与灰原哀有着不解之缘,因为上次被拐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也是在这里。
只不过,这次的雪并没有上次那样大。
白色路特斯顺着蜿蜒的山路行驶,远远望去这条路仿佛是冰淇凌蛋糕上的一圈巧克力碎屑。然而现实世界并不是童话画风的,真实情况是道路湿滑泥泞,一不小心就有侧翻的风险。
“趁着琴酒还没追上来,在前面的隧道停下!”小哀命令道。
活捉琴酒是临时起意,所以计划本身也简单之极。核心思想就一个字:耗。
用这场漫长而无聊的猫捉老鼠游戏耗尽对方的耐心,将理智消磨殆尽。当琴酒脑子里只剩下杀掉若狭留美这一个念头时,落入圈套是必然的。
果不其然,琴酒在看到隧道口的施工标志时根本没在意,以为这是若狭想要让他减速玩弄的小伎俩,于是直接加速把标志牌给撞飞了。
这就触发了机关:一时间礼花燃放,鞭炮齐鸣,一只轮胎爆胎了。车顶上还有一只巨大的快速膨胀的足球,车前面有两根很坚韧的带子。
保时捷,动不了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场景,小哀兴奋地大喊一声:“搞定!”
“这就结束了?”若狭感到不可思议,仿佛在做梦。
“还没有,他肯定会反抗的。但不怕,我有麻醉枪。”
不过,指挥官预判了所有的事情,却唯独漏掉了一点:琴酒手上也有枪。
事后回想起来,为什么会忽略如此重要的一点呢?
因为跟赤井交手时没掏枪?因为被交警包围时也没掏枪?
然而琴酒之前没开枪仅仅是因为不想令事态进一步扩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现在,在这个杀了人都可以就地埋尸的地儿,琴酒有什么不开枪的理由吗?
“快开车,趴下!”
只听砰砰几声枪响,若狭安然无恙。
但并非琴酒射偏了:他瞄准的是油箱。
这个严重的错误让指挥官翻车了,物理意义上的。
只见正高速行驶的白色路特斯失去控制滑了出去,隧道很短,车翻下了山崖。
厚厚的积雪,炽烈的火焰,滚滚的浓烟,狭小的空间…
这情景是否似曾相识?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银发男人站定,朝下望去,已然没有任何生存迹象。
他口中轻吐了一个词:「叛徒」。
寒风吹散了他呼出的白气,也带走了那个名字。
他这辈子杀人太多,死在他手上的冤魂从不记得。
“志保?志保!”
小孩子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若狭正费力地将他从变形的车里拖出来。
等到重获新生大口呼吸空气时,若狭却脸色一变:“你的脸?”
柯南索性直接撕下假面和口罩:“江户川柯南,我是灰原的朋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灰原拜托我跟浅香小姐谈一谈。”不务正业的导演终于找回了原版的剧本。
听到这个名字若狭的脸色更差。
“噢看上去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不如就叫你最初的名字吧,乌丸弥生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