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经常练武，这把老骨头还硬朗，这一脚就叫你要了老命了！你说吧！应该怎么赔偿我？”

毛承杰才懒得理他，“回去睡觉吧！大半夜的！搅扰别人好觉！”

毛文龙却没在意他的态度，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承杰呀！你答应过我的，让我自己招兵，你给我装备！”

“你打算什么时间兑现呀！我要招五千人，不，我要招一万人，最好是五万，我今天就想去铁山招兵……”

毛承杰翻了个身，给他甩了一个后脑勺。

毛文龙也没有在意，依然在那喋喋不休，筹划着他要建多少个营，多少马军！多少步军！多少弓箭手！多少火枪手！……

毛承杰揉着惺忪的睡眼，耳朵边有一个苍蝇一般的人叨叨囔囔，非常烦人。

他一骨碌爬起来，“你有完没完？你想要招兵也要等到天亮吧？大晚上的你叨叨个没完，再叨叨，答应的事也就作废了！”

说完又躺倒用被子蒙上脑袋，“赶紧走，天亮后让人送你去招兵，再不走，一切作废！你好自为之！”

“好好好！我马上走，咱天亮了再说！”毛文龙隔着被子拍了拍毛承杰，起身向外走去。

被他这一折腾，原来的睡意也就没了，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零零星星响起了鸡叫声。

毛承杰光着脚跳下火炕，倒了一碗水，仰头灌下去，驱散宿醉的口渴。

轰！屋门又被推开了，毛文龙没敢进来，扒着头问：“都鸡了，应该算天亮了吧？”

毛承杰没有理他，又倒了一碗水灌了下去，“您这也太急了吧！至于吗？”

“至于，至于，早点招兵，也好应对不测，国难当头，朝夕必争！今天我必须去招兵！”

对上毛文龙决绝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急迫，几分恳求，让毛承杰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昨夜里这家伙确实提过招兵的事，当时他被酒劲冲得晕头转向，含糊应了声“好好好，明天带你去招兵！”

结果，他当真了！天还没亮就来等着，堵着被窝来催。

“行，行，招兵就招兵。”毛承杰不耐烦地摆摆手，脚踩在冰凉的地面早就凉了，他一个纵跃，又跳了回火炕上，重新盖上被子，体验被窝里的温暖。

“您先回去吃些东西，我让人给您安排护卫，带你去铁山半岛的汉人流民去招兵！”

他朝着门外喊了声“来人”，守夜的亲卫很快推门进来，躬身听令。

“带五百人，护送我……护送毛帅去铁山半岛，招汉人流民当兵！”毛承杰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又开始打架，“路上小心点，别出岔子！”

亲卫应了声“是”，转身就要往外走。

毛文龙冲着亲卫喊：“等一下，告诉弟兄们，带上十爬犁粮食，再备些御寒的衣服……”他说这话时，眼神亮晶晶的，像是早已盘算好了一切。

亲卫看了一眼毛承杰，毛承杰点了点头，亲卫转身去准备了。

毛承杰没心思管这些，等亲卫走后，他一头扎回被窝，拉过被子蒙住头，含糊地嘟囔：“您赶紧走吧，我再睡会儿……”

话音刚落，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大冬天的回笼觉是何等的美妙呀！

毛文龙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他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