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个外国人。”
“你是外国人。”
“我不是。”
“你是。”
“不是。”
“你就是。”
周如意懒得再和小孩斗嘴,转移话题:“这里的医生呢?”
小孩理所当然道:“不知道。”
“啧。”周如意开始不耐烦,“要你何用。”
小孩被凶之后还是很大胆,直接坐到了他旁边,仰着光溜溜的小脑袋问:“你生病了吗?”
周如意想了想,抱着私心说:“我哥哥生病了。”
“你哥哥也是外国人?”
聊不下去了。
周如意站起来,凶巴巴地说:“你管我是不是外国人。”
他转身进小诊所,在桌上看到医生的电话,拿手机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医生说他在村民家里打针,让他稍微等一会儿。
周如意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不等。我买一盒感冒灵,两瓶酒精,两包棉花,多少钱?”
“啊?”
医生愣愣地报了个数。
周如意扫码付了钱,在监控下光明正大地拿东西就走。
出门时,那个大胆的小孩回到了朋友堆里,指着他说:“你偷东西。”
“呵。”
周如意径直离开。
路上,周如意看了眼时间,距离出门过去一个多小时。不由得心慌,他在外面磨蹭了这么久,许闻松说不定已经烧成人干了。
这么想着,他加快脚步跑回家,刚进门就撞上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叔。
“诶哟!”大叔惊呼一声,扶了扶被撞歪的眼睛,“你这孩子,怎么跟林猪一样莽莽撞撞的。”
“……”
周如意呆呆地看着他。
大叔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塑料袋上,意识到什么,疑惑地问:“你是刚刚那个打电话要买东西的?”
“嗯……”
“许闻松那个傻小子,也不跟你说一声。”大叔被他们这对哼哈二将逗乐,拍拍他的肩膀,“我刚给他打完针,马上就退烧了,要是没退你就给他擦擦酒精。”
“嗯。”
“你小子,电话里不是挺横的吗?这会儿怎么只会嗯了?”
周如意横给他看:“啧。”
“哈哈哈哈哈……”
大叔笑着走了。
周如意跑上楼,看到许闻松在趴着看手机,不免有些恼怒。走过去,带着东西趴到床上,从后捂住他的眼睛:“看什么看。睡觉。”
“哈哈。”
许闻松突然笑了起来,关掉手机,偏头躲开手看他。脸蛋还是红彤彤的,尤其是鼻头,但相比早上多了百分之八十的活力。
周如意的手往下摸到滚烫的脸颊,知道他还没退烧,强硬地说:“笑什么笑。闭眼,睡觉。”
许闻松趴在枕头上,像只乖巧的小黑猫,蹭了蹭他的手心,细声道:“趴着睡不着。”
周如意一度怀疑许闻松把脑子烧傻了:“那你为什么不能平躺?”
许闻松坦然道:“医生在我的屁股上打了一针。”
“……”
周如意呆了一秒,忍不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难得见许闻松这么矬的样子。明明是挺羞耻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滑稽又可爱。
许闻松佯装气恼:“你笑我。”
周如意越笑越大声:“哈哈……”
“你笑我……”许闻松凑到脸上来,换了种委屈的语气,“我这么疼,你还笑我。”
周如意像许闻松之前对自己做的那样,主动贴上他的脸颊,嘴里的笑停不下来,亲昵地哄道:“等会儿就不疼了。”
“好疼。”许闻松楚楚可怜道,“我以后再也不打针了。”
“以后再也不打针了。”周如意被可爱得心痒,对哼哼说话的语气对他说,“你侧身睡会疼吗?”
“会。”
周如意担忧地问:“那怎么办?”
“你亲我一下。”
周如意愣了一下。
许闻松恶作剧成功,露出狡黠的笑容:“哈哈,抱歉。开玩笑的,感冒接吻容易传染。”
周如意耳尖悄然染上夕阳的红,娇嗔道:“你烦不烦。”
许闻松立刻收敛笑意,撒娇似的说:“对不起。”
“睡你的觉。”
许闻松翻身平躺,乖乖闭上眼:“好,看我一秒睡着。”
“你不是屁股疼吗?”
“其实还好,想骗你哄我睡觉。”
“啧。”
周如意表面气愤,内心羞涩。
逼着许闻松睡着后,周如意用酒精帮他擦了额头和手,然后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写作业,试不试伸手探温,来回擦了好几次酒精。
午后,许闻松还在睡,看来生病给他带来的影响巨大。
周如意伸了个懒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湿湿黏黏的,大抵是退烧出了一身汗。
“我不欠你了。”
周如意看着他安详的睡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