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不会有假，胸口那个印记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明，因为世间仅存的金翅大鹏这一脉每个生下来的孩子都有这个烙印。

宋罄的生母是庄绾君，他的生父是闻人珏的父亲——那个已经死去的上一任妖王，他和闻人珏是同父兄弟。

虞岁宁挑衅般问坐在他对面的妖王：“大哥杀光了自己所有兄弟，可还料到这世上还遗漏了一个没死？你若想除去后患现在就能动手。”

闻人珏手放在膝头，凌厉金眸审视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如此人所言，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上位手段血腥残酷，那些兄弟姐妹全部惨死在他爪下，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现在依稀记起当年似乎确实是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不见踪影。

他那个父亲喜欢美人，妖修人修和凡人女子养了不知道几个院子，还有些甚至不在宫里，他是长子，底下兄弟姐妹众多，每一年还能添上一两个。他没有随了他父亲的多情滥情，可心狠手辣是如出一辙，为保地位稳固他上位之初便手刃了所有弟弟妹妹，为此还被冠上妖族史上最残暴妖主之称。

“你早知道庄绾君跟柏承玄的事。”

“是。”

“你也早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是。”

“庄绾君是什么时候死的？”

虞岁宁略微思索了会儿，“我十四岁还是十五岁，不大记得了。”

闻人珏手指抚了抚膝上衣料，慢慢地攥紧了一片，“你什么都知道，你在柏承玄面前演那么多年，在我面前也隐瞒得一丝风声不露，宋罄，这么演累不累？”

“大哥不杀我啊？”青年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到了闻人珏跟前，他修长手指戳弄着妖王的肩膀，顺势坐在了他怀里，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那张脸，“若我真杀了柏承玄你是不是真兑现诺言让我当你的妖后？”

闻人珏低头和他对视，“你可是我弟弟。”

“除了你没人知道。”

“宋罄，你真是个疯子。”

“你嘴上在骂我，”虞岁宁的指尖从他的肩膀一点点挪到他脸上，微微仰头看向他，“可你心里分明在同情我。”

他露出危险的笑意，“不要心疼，大哥，心疼是沦陷的开始。”

闻人珏没有掀他下去，反而任由他在怀里放肆，“你到底要招惹多少人才肯罢休？”

“那大哥肯让我招惹吗？别人不重要，你重要。”

他谎话连篇前科累累，闻人珏可不会信，“这话你跟那些人肯定都说过。”

“我只是想要多些人爱我，这很过分？”

“你坏得顺理成章。”

虞岁宁照单全收，“可大哥不是喜欢坏的吗？”

妖王凌厉目光锁着他，良久，他点头赞同：“你说得对。”

他知道宋罄不是好人，生的美心却脏，可他在知道庄绾君怎么对宋罄后却仍旧会怜悯，他说宋罄是疯子，不顾世俗道德礼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人心取乐，但他依然克制不住地喜欢这样坏的人，他本也不好，喜欢同类再正常不过，不是吗？

疯子和暴君在一起难道不配吗？

虞岁宁在深夜熄了灯，人就在黑暗里坐着。

闻人珏回屋休息去了，他倒不是什么君子，今晚没睡了人只是单纯觉得他需要再多了解这个人一点，他喜欢归喜欢，却不想万事都顺了宋罄的意，什么节奏都由他掌控。

778跟了宿主很久很久，它当下就有不妙的预感，“宿主，你不会就想结束这个世界了吧？”

虞岁宁没反驳，“任务到这里已经完成，只差最后一步我就能拿个高分，我可没兴趣留下来继续跟他们调情。”

在长久的磨砺中，他对走感情线或者主动勾人已经相当熟练，但他不拒绝又不代表他喜欢。

若是喜欢，他这么些年睡的人交给系统挨个编号都能编到几百号去。

再者，耗费时间顺着原有剧情走那多无趣又浪费，有快速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778小心翼翼问：“那你打算怎么死啊？”

它琢磨了几秒，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对，于是飞快补充：“我是说宋罄这个身份。”

“按他原本的死法走，”虞岁宁从黑暗里站起来，叫系统开个隐匿权限他完全不必担心被闻人珏发现，他闲庭信步走出门，“但我要让那几个人永远都记得宋罄。”

送他们一段毕生难忘的记忆，不必客气。

“55，可是那样好痛好痛，就不能换个死法吗？”

“也可以，不影响评分。”

778苍蝇搓手，期待地说：“真的吗？快告诉我是什么。”

“找个人来杀了我就好了，但前提是我求他动手，是我自己主动想死。”

系统沉默，“那我们现在去哪？找那个动手的人吗？”

“嗯。”虞岁宁踩上飞剑，脸上浮现出笑意，“等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顺带走前再见一见那张脸，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