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屋子很小，本来小仙们至少都是两人一间，但是没人乐意跟他一起，所以就找了间最小的拨来给他住。

青鸾后悔跟进去了，这破地方连转个身都难，真是委屈死神鸟了。

“哎，你叫什么？”

因为长期吃不饱饭，聿怀养成了吃饭狼吞虎咽的坏习惯，虞岁宁三两下吃完，给自己倒了一杯冷透的白水压一下卡在喉咙的硬米。

“聿怀。”

青鸾也不问是哪两个字，能准确读出来就行，他艰难转了个身，翅膀都张不开，只好一直缩着。

“想起来无渊之前带了个人上来，就是你吧？”

“是。”

“你可真倒霉，无渊盯上的人基本就是在他的诛杀名单上了。你体内真的有魔魂吗？怎么有魔魂会寄居在你这么弱的人身上？”

虞岁宁懒得理他。

可青鸾的积极性没有减少，没人回他也继续巴拉说：“你在鹤园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吗？天天受欺负，还没有能力反抗，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小豆芽奇怪地问：“对我来说能活着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他生来倒霉，从小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有个屋檐能避雨，有东西能填肚子，有破烂衣服能保暖，有这些就够了。

好日子是什么？那离他太过于遥远，遥远到想都不敢想。他知道自己不讨喜，人人都讨厌他，只动嘴侮辱都算轻的，拳打脚踢要弄死他的都那么多，可他就是倔，死倔，压根不愿意曲意逢迎。

他是一条有脾气的小流浪狗，学不来家养小宠物温驯可爱那一套。

他想活，也在努力活，可是如果真的要他对什么高贵的人百般讨好，那他宁愿直接得罪，没了坚持的最后一点尊严，小流浪狗宁可被打死。

青鸾：“……”

那个疑惑的眼神直接给他整沉默了，他意识到他们之间简直天差地别，他飞扬跋扈什么都要最好的，可这个小豆芽菜不是，别人是生活，他只是生存。

如果让青鸾过这种日子他宁愿去死，谁欺负他他就是拼命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神鸟高傲至此，生来就不知道低头。

但是小豆芽菜不一样，他脾气又臭又硬不会讨人喜欢，最重要的是他还弱小无能，这天上法力最微弱的小仙都能踩他一脚。他也没低头，没下跪求饶，可惜也只能如此，该被苛待还是免不了，过着这样的鬼日子竟然还只是觉得能活就好，怎么会有人能逆来顺受到这地步？

是的，在青鸾眼里，不反抗不发声对所有打骂习以为常也是逆来顺受，身体上的逆来顺受，无关他心里不服气。

“无渊知道你在这怎么活的吗？”

“你觉得呢？”

“那就是知道。”青鸾自言自语：“他肯定有找人盯着你，都把你视为危险之源了，怎么可能会真放养随你生长。”

他不由得低骂了句：“这无渊臭毛病还是这样讨人厌。”

论傲慢，无渊比青鸾更甚，神界所有神君里，没人能比无渊更招他烦了。

“你们神仙之间也互相讨厌吗？”

“那是当然，你可别以为神界一片祥和，那都是凡人因为自己向往才编出来的。真正的神界就是一群神仙勾心斗角互抢资源，跟你们人间相比也就是有法力，斗起来还要点面子罢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青鸾计上心来，“不是没人教你法术吗？我教你。”

虞岁宁心生警惕，“你想要我用什么交换？”

“哎，你这人，谁图你拿东西交换了？你浑身上下有什么是我能看得上眼的？我就是拔一根羽毛下来都比你值钱。”

“那你为什么要教我？”

“这你别管，反正又不会坑害你，你到底学不学？”

“学。”

“行，以后每天这个时间你去我住处。”

“他们不会让我靠近。”

“……”青鸾无语地歪了下头，“我来找你总行吧？”

“今天开始可以吗？”

“不可以。别太贪了，本神鸟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今天已经浪费在你身上这么久，我本来要去捉弄其他蠢鹤的事都耽误了。不过我教你法术的事不许声张，不然我扔你进池子里泡好几个时辰，听懂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反正刚好虞岁宁也没想声张，于是爽快地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