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之翼

录节目没休息好再加上暂时没有工作，程寄元下午就午休了一会儿，上床之前让威廉把他隔壁那间房打扫出来换上新的寝具。

虞岁宁在返航途中就已经睡过，程寄元午睡他不好打扰，于是自己去消遣。

透过花房的玻璃能看见一片茂盛，这个时节萱草、绣球和桔梗都已经开花，花朵在阳光下招展，看上去生机勃勃。

他闲来无事就拿起壶照着顺序浇了一点水，之后就迷恋上了那一排含羞草，用手指逗个没完。

程寄元一觉醒来房子里静悄悄，他洗了把脸开门下楼，想去逮新晋男朋友。

一楼为了增加室内自然亮度有一侧开了很大一扇窗，有一道身影安静地坐在琴凳上，阳光透过窗扉在他身侧投落阴影，他看样子似乎是在翻琴谱，也许是嫌无聊，翻页的手指夹着纸张立起来左一下右一下晃动，与其说是看谱子不如说是单纯在玩纸。

完美的仿生人一定不会有这种举动的，程寄元站在楼梯口凝视了一会儿，自己也没发觉脸上已经带了笑。

虞岁宁听见下楼的动静立刻就把琴谱给原样摆回去，页码也都还原。

“先生睡得好吗？”

“很好。”程寄元也在凳子上坐下，自然地捏了下身侧这人的手心，“按我们现在的关系你怎么还这么叫我？可以改口。”

“可我喜欢这个称呼，去掉姓氏，只喊先生两个字。”

最主要的是，先生包含的不止一个意思，另一种很亲密的关系也可以使用这个称呼。

程寄元显然也想到了深层次的原因，他笑了笑不再让他改口，“怎么在钢琴这里玩？会不会弹？”

“会啊。”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会，全部都学过吗？”

“大概吧，”虞岁宁不愿意去调动脑子以免头又疼，他在钢琴上按了几个键，“洗衣做饭打架斗殴，音乐绘画手工……我好像都会，如果你要找人对戏我也能帮你。”

程寄元却还是觉得什么都学很奇怪，人的时间精力都有限，这世上那么多事都要学习都要了解甚至还要精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是靠程序运行的仿生人也不会任何事情一到手里就能熟练做好。

或许岁宁忘掉的过去有很痛苦的部分，如果是这样那忘了也好。

“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虞岁宁指了指放在包里的另一种乐器，“比起钢琴我更喜欢大提琴，你拉那个给我听吧。”

“好。”

大提琴的音色低沉浑厚，虞岁宁觉得它的声音更具有韵味，程寄元往那一坐，琴音就像是一个历尽千帆的人把故事娓娓道来。

《幻想乡》，查一下星网就能弹出来一堆信息的当世名曲。平淡却不平庸，惆怅却不悲伤，用钝刀子形容就很合适，当时听只是会有点难过，事后回味起来才会发觉这曲子后劲很大。

虞岁宁的共情能力不弱，只是他不太愿意投入，所以所有的乐曲在他这里都一样，再激昂再悲伤也引不起他的情绪波动。

他对大提琴本身没有多少喜欢，比起这个，他更喜欢拉琴的程寄元。程寄元是一个很“静”的人，年纪大一点的长辈肯定会很赞赏他，但年纪相仿的人可能会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无聊，他不幽默，也不活泼，跟一切带有“闹”元素的东西隔绝，永远守着他自己的节奏和世界。

说是演员，虞岁宁却觉得这个浮华的圈子不太适合他，他更适合一心一意做研究。但是又不得不说，程寄元是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能做到优秀的那一类人。

程寄元的私人世界不大，但他成功住进去了。

最后一个音结束，程寄元把琴弓放下，“怎么一直看着我笑？”

“当然是因为高兴。”

“嗯？”

“先生，我一定很早就喜欢过你，而现在我们是两情相悦，这很难不高兴。”

程寄元看着他脸上明晃晃的笑意忽然就想做些什么，他把琴和琴弓放在一边朝对面的人张开手，“岁宁，过来，我想抱你。”

虞岁宁没有犹豫地抱了上去，刚好能塞个满怀，连身高体型都般配到像是命中注定。

“先生，你只是想抱一抱吗？”

程寄元喉头微动，“想说我也很高兴，还有……想吻你。”

“你的男朋友想跟你说，亲吻不需要每次征得他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