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长风下了台阶,路过三人时,脚步顿住,微侧头看着垂帘不讲话的人,七月以为他会跟自己说刚刚那些都是玩笑话,他开口道:“以后,大殿宫,你不准踏足。”
七月猛地擡头,说这话的人却已经没了人影。
白浪大声啐骂一口,刚准备追出去暴打一顿才好,忽然感觉到什么,蓦地回首,盯着些许摇晃的手臂,可自己并没有摇。
是七月在颤抖。
白阳阳也感觉到了,担心道:“七月,你还好吗?你放心,这世间你还是有家的,我是你兄弟,你大可住我这里。”七月脸色还是不好,他继续说:“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劳力来换取吃食,你只管住,好不好?”
白浪抚额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地府之主,身居高位多年,怎么可能对别人有真心?是我退让太多次了,让你如今遭遇不该遭遇的。七月,那地方就算以后求着你去,你都不要再去了!忘了他这个人。”
七月擡眸,还准备往下说的白浪停住,他语气低低的,像是根小草,风再大点,就快被压在泥里了,“我困了。”
白浪动嘴,道:“好,我送你回去休息。”
长风离开后,七月都不怎么开口讲话了,九尾天狐的人都好久没听到属于七月的笑声了。
爽朗的、毫无顾忌的。
他们经常看见他,要么是站在小山坡上望着在上面的白衣人,他们又不经常看见他,因为七月总爱困觉,大白天的,坐着坐着,倒头就去睡觉。
这可把平时最爱贪玩的白阳阳担心坏了,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原主子不要自个,就一个想不开,于是不是自己时常盯着,就是派小跟班小地龙去跟着,不过也不需要自己盯着,因为白浪也会守在不远处。
但大家似乎都很默契,只是远远看着陪着,要是他一个眼神过来,他们就跑过去问他是想要什么。
这一天,是长风离开罗浮山的一月后。
罗浮山山脚下绕着云雾,山顶上也绕着云雾,只是更加潮冷些,现下已经入秋大半,再有些日子,就该到了白霜冬季。
七月坐在山坡上,望着被云雾遮的七八的月亮,他够着脑袋往那里面去望,望着望着,就觉得脖子好酸,渐渐地,那种酸胀的感觉上了脸,上了眼睛。
一个月了。
罗浮山没有来一个客人。
忽闻几声轻快的脚步声,随之一起的还有酒壶碰撞在一起的瓷器声。
七月缩回头,回头一看,就对上提着桃色衣角上山坡的白浪的眼睛,他顺着衣袖看向他手里提着的两壶酒,若猜的没错,里面应该就是橙子酒。
白浪那日见到七月将橘子剥成那般,以为他很喜欢吃橘子,就在前些日子用橘子酿了好些的橘子酒。
他提手晃着手里的东西,冲七月笑道:“才出的,尝尝?”
两人同坐在一列,各执一壶,相碰之后痛饮一口。
入喉清新爽口,回味悠长,入口特别,是喝一口即会两眼发光,还欲再来一嘴的那种酒。
七月咂嘴,往酒瓶口子那里闻了闻,叹道:“口味好生独特。你怎么做的?”
白浪浅抿一口,侧头道:“别人想学我是万万不肯答应的,不过若是小帅哥想学,我倒是愿意倾囊相授。”
七月立着耳朵。
白浪眼睛里藏着狐貍的狡黠,微微半眯着瞧着七月:“只要你肯叫我一声白哥哥,不论是什么酒,我都教给你。”
七月啧道:“你到底有多想做别人的哥哥?”
白浪凑脸在跟前,凝视着他,浅笑道:“我只做你的白哥哥。”
狐貍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漩涡,惹人往里面去钻。
但七月还是转开了眼睛,看着天际。
白浪过了一会才恢复常态,同他一样望向同一个方向。
两人沉默了半晌,白浪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七月道:“还能怎么做,混吃等死呗。”
“哈!”白浪挑眉重复道:“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