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别睡了。是我,孟婆。”
“孟婆?”
七月嚯地睁开双眼。秦媪额前的几缕发丝沾了雾气,湿哒哒地垂在鬓边两侧,看样子是连夜赶来的。
秦媪对他做出嘘声,现下正值深夜,她也是看白浪几人睡熟后才悄然而来,她看着七月微肿红的眼睛,愣了一瞬,七月急忙转开眼睛,揉眼道:“我酒喝多了,水肿着,还未消。”
秦媪眼中泛着心疼,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片刻,才道:“这一月,还好吗?”
七月道:“嗯,都有事做,也不愁吃穿用度。”停了停,看向窗外,“孟婆,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是来寻你的。”
“寻我?”
“七月,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如今槐树是地府的,谁要摘,摘多少,都是地府之人的事,也有新人接替自己原有的工作辗转拘魂殿和轮回殿。
忙?又有什么忙是需要自己去做的呢?
秦媪道:“长风半月前回地府。”
七月擡头。
半月前?可他分明是一月前离开的罗浮山。
秦媪道:“他半月前回大殿宫没多久,身上的丧气发作,若不是我第二日去问他源地之事进展如何,都没人发现他因丧气折磨至意识全无,躺在地板上。”七月微张着嘴巴,她继续说:“我当时就要去寻你回来,也是因此才知道你二人之事。”
七月垂眸隐忍道:“他亲口跟我说的,让我不准再回大殿宫。他不要我的。”
秦媪道:“我不知道你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何事。可是七月,只有你才是他的药。”
七月道:“这世间去解决丧气的法子不止我一个,就跟寻找镇压深渊之物的一样。”
“唉,”秦媪叹气道:“你在他身边时,他身上的东西还能压制。你知不知道,长风今日的丧气又发作了。我知道与他相商让你回来,他定然是不肯的,所以我才趁他现在还昏迷着,偷偷来寻你。”
七月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
之前就算再发作,那也是一月一次,如今一月时间里,竟发生两次?可自己明明记得,自从上次花中棺屋一遭后,他分明都有一月有余没有发作了。
地府还是和以前刚来的时候一样,天上的极光,地上的幽冥河和数不尽的槐树。
等回到大殿宫,冥雨早已随着长风的昏迷不醒停下,只是宫殿外还有着水洼,要是赤脚踩上,还是会有相同的灼烧感。
两人停在床边,七月不语地望着床上的人。
鬓边还留存着忍耐极度疼痛后的汗渍,眉骨间是挥散不去的凑眉,嘴角有才结上不久的血痂,他就算面容如何憔悴苍白,都好看得不像个真人。
秦媪悄无声息叹道:“我的彼岸花只能缓解,他现在这样子,就算我们有心想要去寻其他法子去治,也是寻不到的。”她转头看着七月:“只有你才能做到。”
七月沉沉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媪离开房间后,七月坐在榻边,摸着自己的嘴唇,又拿袖间的衣服轻擦新冒出来的豆子大的汗珠,做好后,收回手,咬破了嘴唇,血珠从中冒出,两手撑在长风身子两侧,欺身而下,贴合住那惨白的嘴唇,将血灌输而进。
起初的时候,神色怔了怔,七月也愣住,以为他醒了就要赶自己走,于是飞速弹开,刚要解释,腰被猛地一拽,一个转身,就被长风压在了身下。
七月忐忑不安地看着凝望自己的人,心脏那处也跳得厉害。
长风右手扶上脸颊,温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极其易碎的宝贝,在七月想要解释自己为何没经他允许来到大殿宫,他注视着七月,温声道:“对不起。”
七月在
半晌,七月艰难道:“大帝,我......”
“梦里也好。”
七月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还没有完全清醒,把现实当作了梦境,也不知道那声对不起到底是对梦里的谁说的。
正思索时,他发现长风混沌的眼睛里藏着一种东西,那种东西愈发张狂,张狂到似要包裹住他,也包裹住自己,七月知道那是什么,几经吞咽口水。
上面人的手摸到颈侧,也许是冰凉的原因,激得七月浑身战栗。
也是在这时,长风压低身子,用着几乎说话都能碰到彼此的距离,吐纳着重重的气息在鼻间,在嘴上,轰得如同火烧,无灼热之感,只有欲望,充斥着张狂包裹不住的欲望。
他沉声,哑着嗓子道:“想要你。”
七月瞪大眼睛,心脏那处跳的都快冲出胸前的几根肋骨,肋骨也快要坚持不住那剧烈的跳动。
可身上的人不依不饶,他摩挲着颈侧,动作温柔,却又让人觉得近乎癫狂,他喷着气息,再次道:“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