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弟走到旁边,侧耳小声谨慎道:“老大,他如此淡定,像胸有成竹,你说,他会不会是官府的人?”
闻此言,被叫老大的人眼神中似有犹豫,小心地瞥向白白月光下的面具人,好半天,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管这个做什么?那你还抢不抢我的钱嘛!”七月看不懂他们这架势如此之大,整半天都没有个动静,害怕就慢慢变成不耐烦。
而这种不耐烦被对方错认为了张狂。
“你急什么!”
“行!你们慢慢商量,我有的是时间等,但建议不要想太久,我身后毕竟是有人的。”
有背景?!
众街头混混皆是面面相觑。
小弟扒拉住:“大哥,怎么办?我们后面是不是还有黄雀?”
“怕……怕什么?”他的语气很显然有了踌躇,眼神胡乱瞄向四周。
七月撑着脸,看着一大哥和一小弟眉来眼去,就这么搞了半天,终于是等不下去,就要擡屁股走人。
看人要走,众人自然还是不愿意,抄起家伙事,七月右手搓向袖间,摸到脱身符也准备大干一场,谁知,东西都快夹出来了,话本里的路见不平的侠士也就腾月而下,以一个非常帅气的姿势抱臂在屋檐的翘脚上,再以一个绝对俯视的视角睨看下边的人。
头戴斗笠,紧紧黑衣,腰佩大刀。
七月赞同地点点头:是话本里描绘的样子!
他垂着斗笠,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瞧见下巴修剪整齐的胡茬,以及一张男人的嘴。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算得什么男人?”
这话乍一听觉得有道理,但细一品,怎么就觉得他的这声“公子”,有点把自己说得像个女子?
这让是谁?不想缺胳膊缺腿,赶紧滚犊子!”
哟,有比胸口碎大石更好看的。
七月趁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也不伺机逃,就近走到台阶上,掏了包瓜子就准备看戏。
斗笠男人嘴角微扬,露出不可一世的笑,他生冷地道:“你又以为你们手里的棍子,比得过我这把绣春刀么?”
绣春刀?
七月猛地擡头。
绣春刀是锦衣卫专用腰刀,乃朝廷所属。
果然,这群混混在听到“绣春刀”这三字,在七月观望四周时,前一秒要喊打喊杀的人早就跑的不见踪影,唯有还在滚动至脚旁的木棍。
盯它出神,斗笠男人飞身而下,轻功像是极好,让自己都没觉察到他到跟前已经有些时间。
男人也在打量他,问道:“公子是王亲国戚?”
七月讷讷,看着那把腰刀。
镶银鎏金,百炼花纹缠身,弧度微弯,不见刀锋却见独属威严之势。
是真的绣春刀。
七月擡头,才把那张脸看尽眼底。
这人面容颇有侠士气质,眼神灼灼,眉眼皆是浓厚,只是左眼有一极其醒目的可怖刀痕,也是因此,他瞎了一只左眼。
“你这眼睛……”
他不觉得自己眼睛吓人,也不躲藏,就让自己观察,他道:“公子的金叶子,何处而来?”
“我非王亲国戚,只是个有所经营的商家。”
他视线挪向他腰侧的包囊,停留在上面,指着它道:“彼岸花?”
“你识得?”
他并不答这句话,又看向自己,上下打量一番,说:“你非南越人,是个道士?”
这他妈是怎么看出来的?!
七月就要辩解几声,他也不给自己机会,继续说:“你身上有东西,两股力道灵力相冲,彼此不让,虽然不易被人察觉,给你做这封印的人,实力很强。”
“额……”七月低声试探道:“你,究竟干什么的啊?”
“我名北岸,南越人,至南越成国之时便任锦衣卫指挥使,不过……”他沉眸,片刻后道:“不过我已经卸任。”
成国?
就自己所知,南越原先虽也称之为“国”,但终究是不起眼的小国,局域一个小城,说是镇或城都行,可所说的“成国”,那也是后面依靠胭脂水粉的经济往来,慢慢发展,成为一国,算来时间,也得是八十年前了。
可按照眼前这人的说法,任锦衣卫指挥使是成国之时,现在就算活着,也该是个牙口都不全的百岁老人吧?怎得会是个行动自如的三十大叔?!
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