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长老鬼影子
世上有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
然而,有一种迫不得已是处心积虑,是韬光养晦的。
昏暗的小屋内,投进几缕夕阳。
所以这个屋子开始有了一点点光亮。
透过光线,首先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画。
上面写着“人间苦海如地狱,我心平静似名堂。”
樟木制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破边的旧碗,周围满是掉下的米粒残羹。
屋子内也是一片狼藉,翻卷的被褥,褶皱的帘子,掉漆的窗棂等等。
一个老人,头发凌乱冗长,胡子也邋遢不堪,身子枯瘦如柴,手掌异常硕大。
此时他正半趴在地上,手持一根羽毛,满心愉悦地挑逗地上的一只蛐蛐。
他一会大笑:“跳啊,来个鲤鱼跃龙门。”
一会大哭“笨啊,玉兔捣芍药不会了么,我不是教过你。”
就这样他一个人在夕阳余晖下自娱自乐,甚是逍遥。
然而,有一个女人却不认为这是值得逍遥快乐的事情,她正站在窗口独自流泪。
她是崆峒派很出名的女子。
她没有呼风唤雨的权力,没有倾国倾城的美颜,没有炉火纯青的武术。
她有的只是横溢才华,只有贤淑文德。
当年她的父亲柏事成,为了她愁白了头发。
她的父亲人如起名,百样事情,百样成功,她父亲给她起了一个很美的名字“美娘”。
然而,美娘一点也不美,还丑的很,丑的独特。
就这样美娘已经二十八岁,却还待字闺中。
甚至有很多富家公子嘲笑她,还给她写了首诗。
赠美娘
高山之额遮荫凉;古树长年缠绿苔;
豆豌之睛聚流光,一眼消融雪皑皑;
荷塘之口浮厉语,语不惊人死不开;
平原之手弄女红;绣针落地拾不来;
当美娘读到这样一首嘲笑自己的诗,不但无怒,反而莞尔一笑,随手操起笔纸,回写一首诗。
赠愚人
高额本来有益处,夏日炎炎不为忧;
豆睛本来有福气,茫茫黑夜不用愁;
塘口本来有好运,珍馐美酒不会流;
阔手本来有欣慰,信手拈来不为哀;
这首诗写完,美娘的美名传遍整个京城。
当时身为崆峒四少的“鬼影子”郑记仁,正好途径这里,听到美娘的美名,立刻拜访柏府。
二人一见钟情。
郑记仁,虽然没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但是武功精湛,神采飞扬。
柏美娘,虽然不能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是德才高尚,贤淑文雅。
从此,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过来了二十年,美娘也衰老了,皱纹也增多了,只是多了一份成熟之气。
她擦了擦眼泪,端着一壶茶水,推门而入。
看见那个老人趴在地上玩耍,虽然心痛,但也不愤怒,轻声道:“记仁啊,别玩了,该吃晚饭了。”
听到吃饭,那个老人立刻站起,踉踉跄跄地跑到桌子跟前。
抓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像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
美娘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慢点,不着急啊……”泪水无声地流下。
当美娘离开时,又回头深情款款地看了这个老人一眼。
这一眼犹如春风吹绿万物,犹如暖阳晒化积雪,犹如光辉照亮黑暗。
这个老人岂能是铁石心肠,怎能不动于心。
他这样如此也是迫不得已,有苦难言。
“鬼影子”郑记仁本来是崆峒派最有资质和作为的人。
年轻时,他和大师兄吕沛元,二师兄金雷霆,四师弟窦青为合称为“崆峒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