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不定善恶间
成语云:“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然而,静秋元帅的本性到底是什么?
武当山,血流成河;
武当山,秋意凄然;
静秋元帅望着漫山横尸,遍野白骨,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伤与纠结。
他本是“西域四帅”之一,是四帅中最为正直,仁义之人。
他曾经告诉自己,纵然江湖再无情,人心再难测,他都要顺应自己的本心,秉性。
然而,如今真的是这样么?
他眼看着紫蟒帮的七旬长老死于天魔子之手,却无能为力。
他跟着其他三位元帅一起投靠万蛭窟,随波逐流。
他带着兵马踏上华山,武当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然而他真正想做的,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善,名垂千古;
恶,遗臭万年;
他似乎也知道,选择前者,可能会毙命当下,身首异处。
选择后者,便可以继续为非作歹,坐享其荣。
纠结,挣扎,徘徊。
当他踏上武当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
然后,万千的万蛭窟子弟与华山子弟厮杀在一起。
刀声霍霍,剑气逼人。
他不知道双方为何如此,为何要争斗,要厮杀。
为何不能和谐地共处一室,共守一山。
西域四帅果真名不虚传,不但骁勇无畏,而且杀人如快刀斩乱麻。
尤其是怡春元帅出手更为犀利,更为毒辣。
可能是上了崔无形的当导致。
可能是受了海鹰仙批评所致。
很快,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冲上了山顶。
山顶虽然巍峨陡峭,倒是异常开阔,空气也清新宜人。
然而,他们没有心情和雅致去细细欣赏,因为前方有二人挡住了去路。
一个白色男子,一个七旬老翁。
男子剑眉如青山,锐眼若皓月,傲然挺拔,英姿不凡。
老者白发冉冉,两鬓微霜,左手拄着一根琼龙拐杖,身着背着一个大酒葫芦。
怡春元帅作为四帅之手,当然不是徒有虚名,也是见多识广,本领不凡的。
所以,他冷笑道:“‘名门四秀’之一的萧天磊,以牙还牙,逍遥仙樊葫芦?”
萧天磊年轻气盛,喝道:“正是我们,想不到堂堂的‘西域元帅’学起了‘北海四仙’,也做起了这种伤天害理,灭绝人伦的行径。”
骄夏元帅向来高傲,微笑也如阳光一样灿烂。
他一直以清高为荣,以自洁为傲。
他常常自比“众人皆醉,人独醒”的屈原;
自比“可以调素琴,阅金经”的刘禹锡;
所以,最受不了别人无端的侮辱。
“萧公子号称四秀之一,怎么讲话如此无理,什么叫伤天害理,什么叫灭绝人伦?”
萧天磊,眼含冷光,直直地盯着骄夏元帅,娓娓道来。
第一,背叛紫蟒帮,投身万蛭窟,大逆不道。
第二,血染华山派,攻入武当山,不明道义。
第三,捉江湖豪杰,视生灵草芥,良心泯灭。
骄夏元帅不但没有任何愤怒,反而微笑着反驳。
第一,“良臣择主而侍,良鸟择木而栖”,自古就是如此定理,何来大逆不道?”
第二,“臣随君纲,子随父纲”,顺应教主之命,消除华山派,平息武当派,又有何不明道义?”
第三,“成则为王,败者为寇”,深陷囹圄,沦为阶下囚,只能怪学艺不精。“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江湖本来无情无义,活下的叫生灵,死了的为草芥,又怎能说良心泯灭?”
两人棋逢遇对手;
两人针尖对麦芒;
樊葫芦,眯着眼睛,左手抚摸着酒葫芦,笑而不语。
他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江山带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江湖已经属于年轻一辈的了,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怡春元帅突然放声大笑,就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骄夏元帅满脸疑惑,道:“大哥,为何要笑,难道我说的不妥么?”
忍冬元帅接道:“大哥不是笑你们的话,而是笑你们的行为,此处明明是个战场,却让你们变为了考场。”
骄夏元帅,思想也是,也不再图口舌之争。
天色越来越暗,暗成一道云翳。
武当越来越红,红成一条血河。
怡春元帅已经沉不住气了,一柄流星双钩,瞬间刺向对手。
双钩锋锐,双钩毒辣。
力道如雷,速度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