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前,我在候机大厅里望着飞往美国的航班,心里忐忑不安。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的手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诗芬尼斯轻轻倚靠在我肩上,“你在紧张?”我承认,诗芬尼斯摇着我的手腕安慰说:“我想你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那总胜过下落不明。我们这次去只是为了知道一个结果。别担心,最差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我注意到她穿着T恤和牛仔裤,一副便于行动的装扮。想必诗芬尼斯也没有度假的心情。一周,不,一天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大可不必提前焦虑,我想,还不到时候。
我们飞了15个小时,落地后已是午夜,只能在机场附近的酒店暂住。
诗芬尼斯进浴室洗澡,我在整理行李。手机解除飞行模式后,我看到几个乌洱姆的来电。我估算了一下澳洲时间还是傍晚,于是随手回了电话。
乌洱姆:“您在学校过得如何?这段时间您都没有联系过鄙人。”
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沧桑,让我吃了一惊。
我:“哦,复习周比较忙。你感冒了吗,声音好哑。”
乌洱姆:“喂...喂?您说什么...听不清......喂?”
我:“喂?可能是信号不好,乌洱姆——”
手机突然被夺走,诗芬尼斯披着浴巾,头发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她着急地挂了电话。“你疯了吗!怎么能接他的电话!”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双眼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国际运营商信号不好,他之后再一查话费,马上就知道你跑回老家了!”
“呃...”我像做了错事的小孩,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麻烦了,但愿他不会追过来......”诗芬尼斯咬着手指,“应该来得及...我们睡5小时后赶过去,验证结果之后马上转移,应该不会碰上他。”
诗芬尼斯做事一向不拘小节,只有跟乌洱姆有关时变得小心谨慎。我理解她的担心。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乌洱姆都不会伤害我们。
天蒙蒙亮,我跟诗芬尼斯乘长途巴士去往我老家。到达镇子,我本想先去报社,却发现镇子上的店大部分都关门了,街上没看见一个活人。给报社打电话也不通。
诗芬尼斯用力嗅了嗅,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腐臭。“你们这一直这么冷清吗?”她问我。
不安在我心中聚集起来。我拉着她向我家的方向跑去。
出了镇子,主干道两旁都是郊野,曾经的绿植都枯萎了。我离开才两个多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诗芬尼斯指给我看土里冒出的肉色嫩芽。
那像是某种寄生植物,肉色的纤维遍布土壤,集结成更粗的纤维。随着我们逼近我家,肉色纤维丝更密集,腐臭味也更重了。臭味来自那些纤维。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我想起来了,那是哥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