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最好是用镊子夹出脓块,消毒后缝针,才能避免进一步感染。
但我们没有那种条件,我直接用手操作会加剧感染。我烦躁地盯着伤口,拇指大小的一块伤口也能教人生不如死。
“都怪二狗,这草药屁用没有,只会害了你!”
关雎洲却否认说:“不是,止疼了的,其实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放屁!”我还想骂,擡头看见关雎洲眉毛耸拉、苦闷地看向伤口。我突然意识到我只是把责任推卸到曹二狗身上。其实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治疗关雎洲的伤。如果否认了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就是在告诉关雎洲情况只会继续恶化下去。
“等哥想想办法。”
我把两根树枝削尖,在火上燎了一下,权当消毒,然后硬着头皮给关雎洲清理脓块。清理完,把布条在清水里洗了又洗,直到发白,再给关雎洲包上。
虽然没有办法缝合伤口,只要我每天给关雎洲清理脓块,应该也可以控制感染吧。
做完这一切,我又背着他回去。
关雎洲拿着那两根被削尖的树枝,饶有兴趣地在地上写写画画。清理完伤口他似乎精神了不少。
“长胜哥,你说要教我认字,我能现在开始学吗?”他突然问道。
我义不容辞地拿起树枝:“好啊,那就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吧!”
曹二狗吃过饭后很疲劳,先一步躺下休息了。只有我们俩在火堆旁练习写字。
“关——雎——洲——这样写,你照着这笔画试一试。”我写完,让关雎洲在我的字旁边练习。关雎洲模仿得有点吃力,从歪七扭八到逐渐成型。他不停地练习那三个字,非常痴迷。
“长胜哥,以后有需要我签名字的地方吗?”
“肯定有。”
“太好了!那我签好名字,就要说是长胜哥教我的。”
他一边练习,乐不可支地擡头问我:“长胜哥你说这场仗会胜利,我们仨能一起战斗到胜利那天吗?”
“当然了,不然怎么能证明我没骗人呢!”
“嘿嘿。”他腼腆地笑了。他停下笔,端详着满地的“关雎洲”三个字,他已经写得很像样了。
“我从没觉得长胜哥在骗人。你说‘会胜利’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好像是亲眼见过那场面。你说你是从以后过来的,那就是了。”
“我想跟长胜哥一起看看胜利那天,看看不用打仗之后我们能过上多么好的日子。等到那天,我想问长胜哥要一样东西,可以吗?”
我不解地说:“你想要啥,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他摇了摇头,眼睛局促地盯着地面。
我似有所觉,某种心悸晦涩的感觉一闪而过,消弭在渐渐燃尽的火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