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慕容清没死,自己又白费这一遭。
想到那死在宫里的皇子,姜谣长叹一口气,心里其实有些后悔,早知道把慕容清扔井里了,也能晚点被人发现。
“你放心吧,我摸过,死的透透的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暮云让她教她用匕首,竟然是为了刺杀皇子,这般大胆,气的人牙痒痒,可是她前世又那样凄惨,让姜谣心中再有气,也没法对着她发出来。
她一直在被慕容清欺负,恨他是应该的。
她以为梦里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是结局,原来不是,原来,最后的结局那样悲惨,她死在慕容清手上了。
如果她没有做那个梦,两人怕是就要如她经历过的那般,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还好,现在都不一样了,慕容清的死就是一个转折点,不是吗?
死都死了,只盼着她们没留下什么马脚吧。
姜谣心里一声接一声叹息。
宋暮云窝在她怀里,情绪大起大落间,感到很疲惫,也有些庆幸,但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死了就好。”
说完,蹭了蹭姜谣胸口,不再说话。
这是困了。
姜谣问的也差不多,虽她害得她们家在另一个世界枉死,但归根到底,最该怪的是慕容清和姜淮,且寺庙方丈说,她散了怨恨就会离去,罢了,不与她生气了,还得宠着她一些。
“困了就睡,我在这。”
宋暮云低低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真的睡着了。
人在怀里睡,姜谣也不好走动,幸好她在软榻下头藏了一本不太能见人的画本子,此时正好拿出来观摩一二。
画本很好看,她一下看的如痴如醉,时间飞快溜走,宋暮云不知何时醒了,起初是睡眼惺忪,后面看着姜谣微尖的下巴,她就慢慢清醒过来了,记忆回笼,正要说话,视线落在那画本上。
裸露的女子站在树下,被衣衫整齐的女子压住,那手,似乎是往神秘幽微处探去。
宋暮云看清是什么,一瞬间脸颊通红,姜谣,姜谣怎么在看这种东西啊,还如此自然,定是以前也看吧,她,她不知羞吗?
小姑娘受不了,忽而伸出手,出其不意,啪一下抢过那本画本,藏在怀里,脸颊白里透粉,眼神飘忽不定,但也带着羞意,娇俏道,“你,你怎么可以看这种东西,不许看了。”
姜谣猝不及防第一次被人夺了手中东西,还有点懵,等反应过来听见她叫自己不许看,瞬间不服,与人据理力争起来,“为什么不许看,这东西画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这,这是淫靡之物!总之不许看!”
无论是哪个小祖宗,都不爱让她看画本,苍天啊,大地啊,这画本怎么就不能看了?无论是男欢女爱还是女女欢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就要避着了?
姜谣抖着唇,不想答应,这是她的快乐源泉!
睡前还很黏人,处处听话的宋暮云忽而强势起来,抱着画本说什么也不松手,就不给她看,脸上脖子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你,你不要看这种东西,看多了不好。”
见她不说话,小姑娘开始软软的讲道理,姜谣不信服并愤愤不平,“哪里不好了?!”
宋暮云从未看过这种东西,自然羞怯不已,姜谣真问她哪不好,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只会低头紧紧抱着画本。
看这样子,今日之内画本是拿不回来了。
姜谣眼巴巴看着宋暮云怀里蓝色书皮的话本,痛彻心扉,但嘴上还是很大气,“算了,你想要就拿去吧,我不跟你抢,不跟你抢还不行吗?”
其实很想要,但她不能说。
宋暮云更羞,捶了她胸口两下,“谁,谁要这种东西了,我才不要呢!”
她才不会看这种□□之物,只有姜谣爱看,姜谣为什么爱看啊,她明明看起来这么正经……
“你不要那还给我?”
姜谣试探性问。
不想又被拒绝了。
宋暮云牢牢握着那画本子,“不行,你也不许要,我,我要扔了它,你不许看这些,若想看,看些四书五经名家策论就好了!”
姜谣:……
你是真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长得像会看那种东西的样子吗?
“不要,要看你自己看。”
她也拒绝的很干脆利落。
宋暮云就有些急了,娇娇的哼一声,“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看这些淫靡的东西,一点也不好看!”
最后一句着重强调。
“我觉得好看就行了,你管我?”
姜谣偏不听话,羞的宋暮云几乎整个人钻进她怀里,只要一想到画本里不着寸缕的女子,想到她光滑圆润的肩膀,想到她高耸的胸脯,想到那只往下的手,宋暮云就浑身泛起粉色。
那可是青天白日,在外头呢,她们怎么敢呀,万一叫人发现了可怎么好?
宋暮云不敢细想,她甚至恍惚一瞬将自己代入了进去,那太可怕了,她,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她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房事房事,自然只能在房里做。
宋暮云抱着姜谣的脖子,一张软嫩微凉的脸贴在她肩膀上,撒娇般闹,“你,你别看好不好,我们都不看嘛,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姜谣还是想看,但她怕小姑娘闹腾起来,即使很想看也没说出口,只是妥协般,“好好好,不看不看,你说不看就不看吧。”
她无奈与人拥住,想起宫里惨死的七皇子,昏迷的大皇子,开口提醒两句,“你在纸条上落了自己的名字,皇上会叫你过去问话,到时别出差漏。”
“嗯,我知道了。”
宋暮云软软答应,心中想着,若是被查出来了,她便一头撞死,绝不连累姜府。
但……那样姜谣真正心爱的女子也死了,不行,她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能有人真心喜爱,姜谣真的很喜欢她,若她死了,姜谣又要怎么办?
她这才发现,在自己粗劣的计划后,有这么多后顾之忧在等着她。
宋暮云有些后悔,她不该不与姜谣商量的,若此事败露,姜家定会遭受牵连,届时要怎么办?
她怎么对得起宰相与姜夫人?
他们对她这么好,这么关切,还有这个人……
“你手怎么这么冷?”
姜谣不知何时摸到了她的手,皱眉揉着。
宋暮云身子轻轻发着颤,反捧住姜谣的手,“若我,连累了姜家怎么办,皇上可会对姜家发难?”
“别想这么多,以姜家如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皇上不会的,你若被查出来,顶多就死你一个。”
眼见宋暮云就要松一口气,姜谣冷哼一声,“但身为你的心上人,我怎么也不会让你独自赴死的,你如果死了,我就去陪你,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话说的极认真,宋暮云猛然擡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反应过来后立马反对,“不行,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要你陪呢!”
她真是怕极了,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若连累姜谣,连累姜谣这么好的人,她万死难辞其咎。
姜谣哼哼两声,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反而故意气她,“我就要陪,你又管不了我。”
这一刻,宋暮云真憋气憋的脸红。
她不敢死,不敢露出半点端倪,怕被人发现是她杀了慕容清的,万一被发现,她必死无疑,她死后呢,姜谣许也会跟着一起死的……
宋暮云眼神茫然,满是无措,只知一个劲儿叫姜谣不许死。
姜谣吊儿郎当的,看着就不大听人话的意思,把宋暮云气个半死,从她身上下来,气呼呼坐凳子上去了。
姜谣揉揉自己的腿,语气颇不正经,“你坐这许久,都把我腿坐麻了。”
宋暮云轻抿唇,侧开头不看她,“谁叫你方才不叫醒我的。”
“这不是看你睡的正香嘛,昨夜做那些部署,累着你了吧?”
暮云日日与她在一起,思来想去能布下那些安排的,也只有晚上她睡着后了。
姜谣说完,低头继续揉自己发麻的腿。
宋暮云见她不适的神情不似作伪,真难受的厉害,也急急忙忙起身,晃着宽大袖摆过来,蹲在地上伸手去揉,嘴上还带着心虚,“是我没想周全,对不起。”
自家小祖宗都道歉了,姜谣能怎么办?
总不能真把人扔出去不管她死活。
她神色愈发无奈,揉揉宋暮云的脑袋,声音温和下来,“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提这个,你只需在皇上面前冷静些,别叫人看出不对就好。”
“嗯嗯,我知道了。”
她第一次如此乖巧,眼里还带着歉疚,伏在姜谣膝盖上擡脸看她。
姜谣摸摸宋暮云柔软的脸蛋。
晚上宫里就来人了,姜府许多人被惊动,纷纷迎出去,得知他们是来找宋暮云的,宰相姜恒眉头一皱,直接把人拦在外面,自己让人把姜谣宋暮云叫过来问话了。
这时候也只能试着赌一把了,两人纷纷摇头,说不知公公为何而来。
姜恒是在朝堂上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一眼看出不对,但他也没有戳穿,点点头让她们去了。
宋暮云被宫里的人接走,姜谣看着远去的马车,面上难掩担忧,她爹走过来,说风凉话似的淡淡道,“你们现在不肯告诉我,等出了事可别来找我帮忙。”
说着,揪揪自己的胡子离开。
姜谣在原地咬牙,犹豫片刻,还是追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姜谣:爹,有我这个麻烦精是你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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