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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遗往【二合一】(1/2)

第41章遗往【二合一】

祁青鹤收到消息的时候尚还没有理整清冠官服,甚至连新任的通牒都还没有呈换。

“姑爷!姑爷!”

“不必跟着我,你且回去跟夫人说一声,今日早膳我有事不回去了。”

家丁眼见着他收到消息后一头就往里冲,忙小跑着跟上了他的脚步,念叨着提醒他,“姑爷……那,那今日仲府那边的家宴?可是老爷的大寿啊!”

“你托我带话,家宴之事全权委以夫人先代我向高堂问好。”

原是其乐融融的氛围,府中上下皆数为他的这一次新任欢喜,又遇到了仲家老爷仲书国的大寿,本是等着他交递完上任的官牒,熟稔一二后回来一同过府。

新裁着礼冠都还放在了家中的玉盒里头,那头等着的人正和丫头嬷嬷们有说有笑着念着他回来。

祁青鹤拨开了跟着家丁说道,“跟我与夫人说声,等我处完了手上的事情会立马赶过去为泰山祝寿。”

“哎——”

地牢的门打开了。

里面可生的黑暗,甬道更是狭长逼仄走得很是教人心生压迫之感,只待走过了到了里头才能看得见火光正挂在了那寒壁上。

铁链四悬,便是连火都是冷的。

祁青鹤在里头看见了锒铛入狱的周之衡,见他整个人都瘫跪在了那里很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双眼睛更是涣散的聚不得一丝的光。

他好似是疯了,或是已经疯了。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不是我下的手,我没有!”周之衡跪在了那里一双手握着牢栏。

“我知道,我自是知你为人的。”祁青鹤安抚着他。

“我真的没有,子禾,我没杀人!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做的!”周之衡跪在了那里,却不知为何的说到了激动处涕泪纵流着。

像是哀恸到了极至一般的悲切着说道。

那一双原是握着牢栏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拽住了他的手。

“你救救我!子禾兄!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你且冷静一些!”看着眼前昔日的同窗潦倒至此的模样,祁青鹤沉着脸色伸手握着他。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真的没杀人!我什么也没有做!”周之衡死死地拽着他的手悲恸着说道。

祁青容见他这般的模样也不禁有动容,握紧了他的手,像是想要将自己的力量送于他一般的说道,“子衡,你放心,我一定会彻查此案清相将你救出这囹圄之地!”

“有我在此,断不会让你平白蒙受这不白之冤!”

他确实不会放任他在自己眼前含冤枉死不顾。

事实上。

有得人在他面前如此悲切的泣诉喊冤涕泪相交的求救于他,他也做不到置若罔闻,更何况这一份有着十年之交的同窗之谊。

他是知道周之衡性子的人。

此人性子一向温敦谦和,时是勤勉自省,善人友加,入学第仕更是礼贤亲厚恪尽职守不敢失心,杀人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更何况,不止是戕杀之罪,里头还背着更让人悚然的东西。

他不信作下这一尽恶的人会是他周之衡。

他不信。

在第一份证据摆在面前直指周之衡的时候,他不信。只当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陷害于他,连眉头都没有皱的置之一旁继续往下查下去。

至于第二份证据摆在面前时,他依旧不信。

他是相信他的为人的。

至第三份证据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面色生沉开始皱起了眉头。

伎馆绯玉楼藏尸一案,轰动了整个临安城,一连几天下来可谓是满城风雨不断,一时间人心惶惶,走在了路上都是心里惴惴的,即便城中那几日未禁宵禁,但夜晚的街上也不见了人影。

在牢中呆了大半个月的周之衡每每见到他,都是抱冤涕泪,叫喊着自己的无辜。

“子衡,你须跟我说实话,当夜你究竟在何处?”

“我……我就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

“更夫有亲眼见着你三更的天往荣湘楼走了去,你家何时住在了那荣湘楼里头?”祁青鹤沉着一张脸语字坚硬的质着他,声音已有了薄怒。

“我……”

“还有,这一捆沾了血了铁丝为何会藏在你的家中,你拿这种东西作甚?”祁青鹤又问。

“这不是我的东西!这不是我的东西!”

“那这是谁的物什?”

“我不知道……”

祁青鹤见他神智混乱不清的模样,一把伸过了手将他抓了过来,面容生冷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想要瞒着我什么?子衡,我说了我定会为你翻案,还你一个清白,不管是谁人想要陷害于你,你只要告诉我,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要怕,不论是谁,我尚且在这里,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他说的真切,但周之衡却听得更为悲切。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逼问我了!”

周之衡摆开了他的手,整个人伏在了地上悲哭了起来,“我只想和我娘子在一起,只想与她双宿双栖白首不离!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逼我!”

“我已不想要爬得高位,也不想着再出人投地了,我只想要她!”

“为什么就连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都不能允了我——”

说到最后,悲痛到了再也难以再说一个字,只翻来覆去的喊着“冤枉”,念着“无辜”。再又不停的伸着手想要拉着他的衣摆求他救自己,救自己娘子,但再问下去却又说不出一个完整的东西。

祁青鹤站在那里闭上了双目,心中却是一片倦怠。

“我想要相信你,子衡。”

他想要去试图相信,但人终是无法越过事实真相闭目塞耳的去相信一个人。

当事实摆在眼前时。

信任崩解。

连带着之前付之信任的自己,都将变得何其的可笑,就像是一个台上的跳梁小丑一般,扮演着一个荒诞的戏幕,所有一切为之付出的心血与努力都成为了笑话。

他相信他。

带着这一份信任,一路彻查,找到了他残杀无辜的铁证。

——坐实了他的死罪。

结案的那一日,他最后一次来到地牢看望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祁青鹤声音生冷。

“……”

“十二条人命命丧你手,尸骨不全,残尸断遗,你做为走卒刽子手干尽了这天下丧尽天良的事情。”祁青鹤站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抄着一宗黄卷冷冷的望着他,“十年诗书礼仪天伦道理念在嘴上,踩在脚底,二十二年修身养德挂在匾上,抛之脑后。如此罔顾人命,鞍做怅鬼,你当真是令我心寒至极!”

说罢。

他将手中抄着的那一宗黄卷拍在了他的身上。

残卷纷落了一地。

周之衡跪在了那地上怔神了久久。

等到最后一张息落在了地上,他像是回过了神来一般,苍白着一张脸色道,“……子禾,我不想的,我当真是被逼无奈迫不得以,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做的,我真的是无辜——”

“不要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无辜二字!”

祁青鹤怒火中烧的一手将他提了起来,“人是你一手搜罗的,是你亲手将之折辱囚禁!为了讨好那些个权贵,供做欢心的玩物。拿刀的是你,割肉的是你,削骨的是你,命也是折在了你的手上,背德丧心的事你是一件也没有落下!你周之衡若是真还有这个脸面,就去对着那些无辜枉死在你手上的人去叫喊一声冤枉罢!”

说到最后将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周之衡意识还有些混沌,被他这一摔在了地上也忍不住嘶吼了一声,“明明是他们逼迫着我!罪魁何以全算做了我的头上!我娘子尚且在他们手上,我难道就坐视不顾了吗!是我想干这些事的吗!”

“这十二条人命是丧于你手!”

“是我想杀他们的吗!”

“但这十二条人命丧于你手!”祁青鹤字语生冷。

“我——”

祁青鹤立在了他的面前目光生冷的望着他,“但这十二条人命因你成囚,因你折辱,因你丧生,你便绝不是无辜之人,更谈不上冤枉二字!”

周之衡一时之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伏在了地上失声痛哭着。

十年圣贤书。

他何尝读不懂当中的是非对错。

但若不咬定自己的被迫无奈与被害之人的无辜,他又何以去面对这样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自己?只当是披着最后一层丑陋无比的遮羞布罢了。

但虽然丑陋,却也好歹不至于让他难堪到无法面对自己的无地自容。

“子禾,你我十年同窗,你就不能看在这十年同窗之谊……放过一马吗?”

周之衡哀切的擡头望着他,“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可否就当我求求你,放过我……她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还有我那未出生的孩子……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祁青鹤站在他的面前面容生冷的望着他。

“子禾,我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是知道我有多爱她的,你当真这般的狠心……让她失去了丈夫,让那还未出生的孩子自小就失去了父亲吗——”周之衡抓着他的衣摆哀求着道。

祁青鹤望着他,语字坚冷道,“你在下手的时候,可有想过,那些人也可能是他人痛失的至亲骨肉,久寻未归痛入心扉的生死至爱?”

“……”

周之衡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衣摆彻底哑口无言的闭上了一双眼睛,只是语字悲凄的笑了一声,“你当真是……半点儿,也不留情面。”

“此案已呈,主从皆伏,明日斩首,不予后迟。”祁青鹤道。

“救救她!至少救救她!”

周之衡拽着他的衣摆突然擡起了头疾声叫喊着,“她是真的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至少救救她!子禾当我求你了!求你救救她!”

祁青鹤望着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只看着他不断的哀求着,不断的磕着头,直将额头磕见了血。

就这样看了许久。

祁青鹤却是侧过头折步走去了另一边,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只有这一桩心事未了,子禾,你我十年同窗之谊,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了!”见他没有答应,周之衡满面的哀凄不绝,“这总不是违背天理公道的事,我只望她好好的,这一走,我也能够安心了。”

祁青鹤背对着他立在了牢栏前,沉默了良久之后。

“可。”他道。

周之衡见他终于应声,闭了闭双目,脸上尽是一片的悲喜交加,却颤着唇长舒了一口气,最后向他长长的俯首拜谢。

“你若能代我救出她,我在黄泉之下也得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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