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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暗涌【二合一】(1/2)

第44章暗涌【二合一】

抱着那一篓衣服来到了河堤边,临暮的时节,河堤边还聚着不少的洗衣娘,只拿着衣槌蹲在那儿不停的敲槌着衣服,将那脏渍给槌出来。

柳三娘抱着脏衣篓来到了一旁,将那一篓脏衣裳放在了一旁,蹲下来一边洗着衣一边说。

“我收到了消息,按照姑娘的指示准备行动四,十日后,救人。”

“好。”

绾编着布发的李曼婉原是正低着头洗着衣裳,听到她的话后点头应了一声。

上游那堤上的洗衣娘们正唠嗑着家常,嗓门大的一条街的人都能听到响动,话题左一句孩子右一句相公的满打着围绕着家里头转,说的人多,听的人也多。

水声哗啦啦的细细流动,衣槌不住的敲打,混杂着其它人的欢声笑语。

便是彻底的将两人的声音给遮掩住,丝毫没有人会注意到下游这处并蹲一起低头洗衣裳的两个女子。

“还是没有李诗情的消息吗?”柳三娘问。

“没有,我一直在青柳村内,不见姑娘的身影。”李曼婉道。

“其它地方呢?”

“没有人传回来消息。”

柳三娘敲槌着衣服沉默了一会儿,“那就留一个丫头盯着,其余的人都收回来吧,毕竟要博一手救人得需要很多人才行。”

李曼婉展开了衣裳,放在水中浣了几遍后,继续伸手搓洗着,“我会跟她们说的。”

浣了一遍水后。

李曼婉说,“如此,我会走动几家,先备好干柴稻草和其它易燃的东西,再准备一些烈酒。”

柳三娘点头,随即继续埋着头敲槌着那一篓的脏衣裳。

李曼婉洗的差不多了,便站起了身来,跟往常一样别无二异的抱着那一筐洗好了的衣裳折身回了头,就跟每一个过来做洗衣娘的人一般无二。

荆钗麻衣。

头上绾发的布更是粗使的发白生黄,任谁人也难以将之跟先前鲜艳的花楼名伎联系在了一起,这一方走在街上只当是一个粗使卑贱的山妇人。

抱着那一篓洗好的衣裳来到了林府,正巧遇到了上府来送新衣的红觅小丫头。

“诶,这可真好看。”

“姑娘喜欢就好。”

“今儿个怎地这般早就送上了,我还当要几天呢。”林府上的小姐试着新衣高兴的转着圈说。

“近日天凉,自然是快些做好给小姐御寒。”红觅笑道。

“真是好看,姐姐你回去可要代我谢谢三娘,这花式我真是爱极了!”林府的小姐眉目生花。

“我记下了。”

接过了银晌,红觅向她们躬身行了一礼,随即退了下去。

正与来府上送洗好衣裳的李曼婉擦肩而过。

“姑娘传来消息,行动四,准备十日后救人。”擦肩而过去,李曼婉压低了声音道,“你以新苑开张走去几间火库坊里先预订一些炮仗与烟火。”

“好。”红觅应声。

两人脚步未有停歇的一前一后往各自的方向走去。

李曼婉抱着洗好的衣裳来到了林府,里头的嬷母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衣服看了一眼,“洗的不错,挺干净的,这是你的工钱。”

“谢谢嬷母。”李曼婉低身向她行了一礼。

从林府走出来后的红觅径直的往火库坊走去,看守的人是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头,听完了她的来意后佝偻着身子从里头翻出了簿子做登记。

“是浣花坊的红觅丫头啊,这次来要多少炮仗烟火啊?”老头问。

“一百数吧。”红觅说。

“这么多?”老头诧异。

“这不坊间的生意不错正准备新开几个铺子嘛,陶老,您是知道的,这生意人的事总是讲究一个吉利的数字,能多不能少的。”红觅笑眯眯的说道。

“行,那你带回去时仔细些别走了火,这几日天燥,要好生注意着。”老头再三交代。

“明白,谢谢陶老。”

红觅一边跟老头像往日里一般的拉家常攀谈着,等着他录笔之后再乖顺的接过了笔,歪歪斜斜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拇指沾了沾红泥印了上去。

身后是一个刚刚买办好出来的小丫头,手上还提着正香的食盒,直往单府走了过去。

“还有十日,真的不再等了吗?”

“稳妥起见。”

“行,我明白了。”

只当是府上采办的丫头,代替屋内的主子去了一趟外边买了些吃的用的回来,进来的时候守卫和管家都没有相拦,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单玉儿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一双脚,一边打开了食盒馋嘴的伸手撕了一块鸡腿,一边说道,“镣铐和铁链的钥匙我来偷。”

那丫头听着顿了一下,说,“小心一些,牢里经了上一次入毒的事情,眼下看顾的非常严。”

单玉儿冲她挤了挤眼,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

晚霞的最后一道残光没入了地平线里,萧瑟的秋日只剩下了一片清寒之色。

那个丫头送完了消息,提着食盒出去的时候正遇到了祁青鹤回府,心里一惊,忙低着头退去了一旁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祁青鹤视线落在了她手上提着的东西,只望了一眼,却是没有说任何什么。

那个丫头退出来之后心里尚且有余悸,唯恐他敏锐的瞧出来了什么,让一切都功亏一篑。

祁青鹤这一日除了查审料办完那河堤里的遗骸之后,还有审过了李承献跟殓司门的殓师杨冲,李承献嘴里没有撬出来些什么东西,只是三言两语总是绕在了李诗情身上,但问起却又不知道人在何处。

倒是从杨冲身上挖出来了一些不少的事情。

回到小厢房内时身上已满是倦色。

屋内是一片的冷冷清清,半点儿没有声音,也半点儿没有个人气。从很早的时候,那一进到屋子里就能闻到了红炉煮茶,堆得满满的小香糕,远远的就能听得到的银铃儿似的笑声,再也没有出现了。

“大人。”

“退下吧,我不爱旁人清扰,这里不需要伺候。”祁青鹤道。

“是,大人。”

候在外头的丫头无一不是谨言慎行战战兢兢,见他开了口,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挑燃了一盏豆灯。

祁青鹤将这些天收集到的一些线索零零总总的编汇了一遍,重新理清了一遍思绪。

七月十四日。

仲藻雪以“贱妇”之身被押昭罪台,在没有经过通审通判的情况下受刑。在那个时候,尚且身居花楼歌伎的李曼婉在台下看到了,心有不忍,等到行刑完后其它人散开为她打伞。

七月十九日。

梁夫人暗中救济女儿的事情被仲书国知晓,为了与罪妇划清界线,仲书国与仲藻雪断义父女关系。于此,仲藻雪在失魂落魄的情况下离开临安涉水而行想要投水自尽,被青柳村的一个山妇相救。

十月二十二日。

在这个山妇家中住了三个月的仲藻雪,背下打死了该山妇的丈夫的罪名,离去时甚至还不忘起火烧掉了那一间茅舍。

之后又空白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不知所踪。

至以再出现的时候,是在黎安城,冬日红梅赏雪小宴上她一舞惊为天人,由此进了西陵王府。

“啪嗒。”

祁青鹤临坐窗下小案前独局思弈,屈指间,那一双生冷的眸子有微敛起。

她是怀抱着明确的目地踏入王府。

而在入王府之中,她结识了同为沦落之人的李诗情。

——于此她得知了整个李氏之冤。

仲藻雪的动机尚且未知。

但李诗情是有充足杀沈蒙的动机。

整个李氏的悲剧,由沈蒙一手铸造而成,累得她家破人亡跌入云泥做了卖唱的歌伎,当中切齿之恨非一二字可以尽言,甚至于在锻造的铁匠那里就有打听得到,她们二人曾有结伴去铁匠铺分别打造了一把长刀和匕首,对照之下便是命案现场的那两把凶器。

“啪嗒。”

撷子落于了棋盘之中。

而今李氏陈冤已白,李诗情却依旧未见现身,当中的怪异可见局势之下还有暗藏之人在角逐。

譬如,今次河堤之中骤然出现的这些具遗骸。

——还有潜藏在暗底的人没有现身。

但他所剩下的时日已是不多了,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将这当中关连着的盘根错结的案件一一查清理明。

“公子,重新对照检验了一遍,确系今日河堤里发现的遗骸与几年前周之衡一案的那十二具女尸身上的伤痕有近似吻合之处。”

正思忖着。

吴作青一手揣着尸簿走了进来,道,“当中有些是陈尸,也有近况。”

祁青鹤接过来翻了几页看着,“殓录上其余不见了的尸骸可有找到?”

“不曾找到。”吴作青道,“大人不是有审问过了杨冲了吗?”

“并不是所有的都托送给了他处理,里面还有不少他只是记簿了几笔,自始没有见过尸首的。”

“……”

吴作青沉默了一会儿问,“公子认为,仲娘子知晓此事所以才下的手?”

祁青鹤一边翻阅着簿子,一边说,“她未必然是因为此事才下的手,但她必然是知道此事的。”

吴作青一顿,“公子的意思是,仲娘子还有别的隐情?”

祁青鹤一手托着簿子看着,说,“她不是会残杀之人。”

吴作青望了他半晌,抿直了唇,“公子……莫不是还不信,西陵王是仲娘子下手杀的?”

托着簿子的手忽然有僵住。

祁青鹤一时间没有说话,就连翻页的手有停顿在了那里未见动作,只过去了良久,他又翻过去了一页,道,“她不是主犯。”

“但是公子应当知道,戕杀亲王,便是从犯也是罪责难逃。”吴作青道。

祁青鹤没有说话。

只一手托着那簿子又翻了几页,冷声道,“这杨冲倒真是为了他沈蒙做了不少的勾当。”

收了那簿子扔去了一旁的小案,像是见着烦心一般。

祁青鹤道,“从李氏之案的李麟生到伎馆之案的遗尸,他是真的来者不拒,料办的倒也真是妥当,便是半点儿也不怕那些惨死的亡魂半夜向自己索命。”

吴作青站在一旁望了他一会儿,道,“……公子,仲娘子有一句话说得对,李诗情如今是李氏最后一位生人,现在查到的这些都指向她,便是找到了她也是难逃一死,也莫怪仲娘子不愿意坦言。”

祁青鹤没有说话的一手推着额前的发低头望着案上的棋局。

他道,“我只是在想,若是当初我没有赶赴京城的话……”

吴作青抿了抿唇,“公子,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人只有往前看,这是您自己说的。”

祁青鹤神色有些乏倦的闭上了眸子,没有说话。

吴作青道,“公子,只剩下十日,李氏横冤在前而今只余李诗情一人,仲娘子是绝对不会将她的消息透露出去一丁点的。您也应该知道,纵是您真的擒获了李诗情,斩了她保住了仲娘子,仲娘子也定会记恨您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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