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皆杀【二合一】
“哗!”
没入肤肉的剑冷如玄冰。
好似有那么一瞬间连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都为之凝固住一般,激荡的风掠过了长发,擡起的那一双眸子深凝如夜,生冷的不见一丝的温度。
却又完美无缺,没有一丝的缝隙。
破血的剑嵌入了皮肉三分,胸前的衣衫上登时有血浸透出来。
“你!——”柏远山瞳色猛地一缩,里面俱是惊愕。
骤痛间。
他本能的举剑而杀。
仲藻雪似乎预料到了一般,霍然松开了那一只握剑的手,拧身一转躲开了他狭杀而来的这一剑,却又紧跟着在一转身之间另一只接住那一把剑。
左手的手掌刚刚搭上剑柄,她侧身压杀,借着自己整个身体的力气将那一把剑彻底贯穿出他的胸口!
“哗——”
破血的剑贯穿了整个身体,无数的血冲涌而出!
白刃被鲜血尽数包裹了住。
剑尖泫液。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留手,干脆利落的不予一丝的余地,且目地明确非常。
——就是要一击必杀,要他的命。
仲藻雪睁着一双眼睛,对上了他的那一双惊愕痛怒的眸子,眼见着他伤痛极至之下挥剑反击,拧身间但提脚猛地一踢他的手腕。
手中的文剑被踢得登时脱出了手,翻飞而上。
仲藻雪踏步跃身,伸手握住了那把剑,只刚刚握住了剑柄便转剑再一次向他杀了过去!
没有任何的停留。
柏远山带着伤忍痛的疾步往后退,堪堪的躲过了她的这一剑,只是地上已是流了一滩的血,却是没有一丝容他喘息的余地,眼见着那剑风再一次扫了过来,凌厉而遍身寒绝!
又退了几步,狼狈非常的一手捂住了插在胸口上的剑,一手死死地抓住了一旁的石桌椽边。
“咳!”
呕出了一口血。
“你当真是绝情无义到了连人都算不得上的地步——”柏远山喘着气死死地盯着她。
仲藻雪一斥长剑,冷笑了一声,“一介躲在暗中操弄诡计的幕僚也配跟我谈情义二字吗?”
“你杀了最爱你的人竟半分都不为所动。”
“我本来就想要他的命。”
“呵,即使当中另有原由你也如此——”
剑尖淌着血。
仲藻雪执剑立在了他的面前,锋锐非常,“任何的隐情都磨灭不了错误的这一个事情,更泯灭不了我这一年以来所处的炼狱之恨!”
“但还是很谢谢你告诉了我这当中的原由,让我知晓里面的隐情,明白了除了沈蒙和他祁青鹤之外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在我的面前——”
仲藻雪说罢,再一次擡手举起了手中的剑,剑锋直指向了眼前的男人。
冷朔的剑芒透着无形的杀意。
柏远山衔着血望着眼前怀杀而来的女子,那眼底的戾气与锋芒却是比她手中的剑还要甚然,活脱脱的似个凶煞神一般。
那白朔的锋芒照向了他的眸,白芒灿然。
那确实是一个好法子,只是巧言三语便崩离了人心,盅惑的人饮颈自尽,甚至于将血都不曾沾上丝毫便取了人的性命。
在后知后觉自己杀了曾经的爱人之后。
任谁人都会神形崩溃。
但不适合她。
眼前的她,自炼狱而来一心怀着杀,又哪里还有什么人情之间的软语温常。
“哗!——”
剑锋凛然直逼向了他的面,迫绝了他最后的一丝生路,不予他任何生还的可能的直取向了他的项上人头往他的脖颈处杀去!
不再隐藏。
不再留手。
不再容情。
余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杀意!
为眼前的人是铸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柏远山!”仲藻雪冷声一喝,斥剑凌扫而去,一剑就震破了他踉跄躲避之后的石墙,激落下了一片的瓶罐瓦盏碎落了一地。
退至无处可退——
眼见着她举起的剑逼杀而来,柏远山面色一沉,咬牙之下反手拔出了没出胸口的那一把长剑!
“锵!”
两柄剑相抵一击!
对视间。
自有一副誓要你死我亡的决意!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脉自幼偏右了一寸,那一剑贯穿的剑伤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但却已是重创了他的肺叶,咔血之间已然觉得连呼吸都是艰难痛苦的。
激剑之下却是又禁不住侧首呕出了血来。
仲藻雪没有再跟他废话一句,几乎是没有给他一丝喘息余地的提剑再次杀了过来,迅猛凌厉的如暴雨顷落!
那是文士君子剑之道的大忌,也是最为不堪的趁人之危。
“你当真是辱极了这一把文剑!”柏远山喘着气喝道。
“都行杀了,还要个什么虚伪的斯文贤德!”
仲藻雪冷笑了一声,不仅没有一丝的留手还直接的专捡着他的伤口创去,一剑不得便转身施掌,掌力被避开了便提剑踢了去。
柏远山避开了她没有一丝章法的剑招,堪堪退到了墙壁处后,一手拉下了身后的铁架烛台。
“嘎吱——”
听着铁齿相咬着滚动。
机关之下。
赫然见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骤然飞射出来了一片的箭雨!
仲藻雪提着剑脚步一时受阻,挥剑将那机关处的白矢逐一击落了下来,眼见着那箭支越发的密集,便顺势就地一滚,滚去了一方死角。
来时的那一扇门不出意外的被人给封绝了。
柏远山一手压着肺叶处的伤,伸手打开了另一扇门,听着尘埃滚落之际石门一开一转。
“锵!”
就在他准备逃进去的时候,却看着那一支文士剑被扔掷了过来,剑身径直的插向了那一方的铁烛台上,登时便阻绝了石门的开启!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仲藻雪道。
柏远山柱着剑踉跄了几步,也是这个时候他隐隐察觉到了最了那一道剑伤之后,自己的身体还有了其它的异常,竟好似……是中了毒。
但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是怎么中的毒?
“……”柏远山柱着剑面容阴沉着思忖着,眸色惊动不止,脑中飞速的盘旋了一遍刚才的一幕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倏地擡起了头来。
“除了断肠丹,你还将剧毒的药涂向了他的伤口和颈脉!”柏远山不可置信。
“哈——”
仲藻雪负剑长笑了起来,那笑声生冷而又张狂,一声又一声响彻在了整个密室之中,她但走上前了一步,道,“所以我说过,从你走进密室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不止是沈鸿中的别有谋划,还有他的谨慎与自负。
他必是不相信祁青鹤就那样死在那里的。
而祁青鹤是生是死,关系到了整个局势,他又势必然要亲自检验一遍才得真正放心,伤口的血,心肌的跳动,颈脉处的搏动,无一不是最直白简单的初验。
“你是不是全然将注意放在了赌我究竟是否真的会杀他上?”仲藻雪擡起了剑道,“但他对于我来说,从很早之前,甚至于从一开始时就已经是一具尸体罢了,我更在意的是如何的物尽其用,利用他的尸首做更多的谋划。”
柏远山压着满手的血只觉得肺叶处一阵撕扯着疼痛,咳嗽间有咔出了血来。
他见过无恶不作的人。
他也见过奸毒非常残忍无比的人。
但似她这般的人,手刃了最爱自己的人,再拿着爱人的尸首做引子,却是比这世上最阴诡毒绝的诡士还要阴毒得三分。
“当真是最毒妇人心……”柏远山咔出了一口血,举袖拭去了唇边的血说道。
“哈哈哈哈——”
仲藻雪负着剑却是笑了起来。
笑至了最后。
却是一声冷笑收了尾,震剑斥落,“柏远山,往日里你藏身在后搅弄风云倾祸一方,你是沈蒙之流的幕后操手,是太子的爪牙,这里面的每一笔帐每一条人命每一份血罪你便是都脱不得干系的,今次我们便新帐旧帐一起算了!”
“……”
底下是一片厮杀角斗的境况,有人披了血,有人已成了疯魔。
眼看着的有些按耐不住了,一只手按在了石栏上紧紧地爪握着。
他所最期待的局面,是两败俱伤。
或者稍加好一些的是仲藻雪代替他杀死了柏远山。
没有了柏远山在此,太子有失幕僚,却又非是与他结仇,而是加重了与祁青鹤的矛盾,介时无论祁青鹤能否逃出升天,他也成了太子必除的眼中盯肉中刺。
除此之外,人手骤减西陵王之势难以动得,他将有充足的时间铸牢自己在此的地位,彻底接掌父亲。
在祁青鹤已不再构成威胁之后,柏远山必须死。
眼见着底下的局势越发的明显,沈鸿中眸中精光大乍,握着手中的剑正准备过去收局。
“铃铃——”
有银俏清脆的铃儿声响了起来。
一步一响。
那声音在这一片密室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那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声音。
——密室之内,还有其它人。
正准备拉下机关下去收局的沈鸿中却是骤然警觉了起来,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却不想看着一个红衣曼妙的美人儿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美人巧笑嫣然,妩媚动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鸿中瞳色猛地一缩,神色满是震愕,但紧随着又眯起了眸,目光顿生迸出了一丝阴戾,咬字之间顿生了一抹狠厉之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