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中,突然,赵采渝不动了。
周玉弦心中一喜,以为她想通,急忙抱过孩子,正要说什么,擡头便见赵采渝的正心口处,插着一把白玉做成的笛子,已经穿透了身体。
周玉弦呆了,看着赵采渝倒在一旁,她倒下,他便看见后面踱步来一人,白衣墨发,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
面具下露出一双桃花眼。
“宗主……?”
来人走近,瞧了一眼倒下的赵采渝,眼中不带丝毫情感:“孩子。”
周玉弦将孩童举过头顶,那人接了,顺便从尸身上拔下笛子,笑道:“哟,心疼了?”
周玉弦忙磕头:“……属下不敢!”
“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美貌之人。这次你做得很好,宗主说了,你想要的,他都会帮你得到。”
“多……多谢宗主大人……”
“哦哦哦,别哭别哭,好孩子。”青年一边哄着怀中的孩子,一边问:“对了,要不要美女?”
周玉弦颤颤巍巍擡头看了眼:“承蒙宗主大人和护法大人厚爱,属下别无所求。”
“别无所求?哈哈,别无所求就是无所不求。算了,我只当你是心诚专一罢了。你可以回去了,宋思源和赵威川的命,碧血宗会替你收。”
“……!”周玉弦被压多年,怨恨颇多,自然大喜:“属下多谢护法大人!!”
谢完他还没有走,眼睛直瞟赵采渝的尸身。
青年嗤笑道:“这么说还是个情种?呵呵,不过她得留下,毕竟也算是个美人,你知道宗主的癖好。”
周玉弦浑身一震。
青年悠悠道:“怎么?听不懂话?”
“不、不敢……”
桃花眼的主人见他踉踉跄跄地起身,许是可怜,缓了语气,叹气道:“她已死,你留着一个死人也无用。日后你名扬四海,何愁身边没有红颜知己?更何况她这也不算世间绝色,记住,这女子啊,就像衣服,想穿更多,便要先扔掉脱下来的这件,以防后患。”
周玉弦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恍恍惚惚地点头,拜别转身走了。
面具被摘下,青年还用着“季风吟”的脸,闭了闭桃花眼:“自古女子多痴情,呵……”
这句叹息似乎是对赵采渝说的,又或许只是几分同情的产物,随风轻轻散去了。
招魂之下死骨开口说的,只有这些了。
平安镖局的掌事宋思源,前阵子暴毙身亡,总镖头赵威川遭人追杀,至今下落不明,旗下镖头周玉弦掌事,合并三川两州总镖局,一时风光无限,好不得意。
赵威川为女儿失踪一事,走镖屡屡出差错,宋思源叫他回家休息几日,遂这才躲过一劫。
周玉弦调动碧血宗人手,追查他至家中,赵威川的妻子以死相逼,拖延时间,叫他残喘逃生,来寻薛家的庇护,途中路过驿站,与薛骆邶碰头。
赵威川的女儿赵采渝,原本与宋思源的大儿子宋襄之有婚约,却一片痴心于野路子出身的周玉弦。
周玉弦在平安镖局处处受打压,多年来郁郁不得志,赵威川觉得他对女儿心怀不轨,他又心术不正,不许女儿与他接触,却不想……
下葬定于三日后举行,薛家和姬家来了人,葬礼上,众人都换了黑衣。
结束后,北冥晏见薛骆迁还要换上白衣,便建议他尝试黑色,他听了。
北冥晏看着楼下挥剑的黑衣剑客,心中还是觉得遗憾,黑衣配黑金色的逢山,刚刚好,可惜薛骆迁如今只能拿沐晨,还是裂开的。
前些天,按照南宫后卿给的方子,他们解了那些姑娘们身上的尸毒,一众人感恩戴德,自不必多说,他的腿也渐渐好了。
赵威川这几日虽然消沉,看着倒没有走上极端,北冥晏如今唯一放在心上的,除了自己的小心思以外,便是姬如雪和逢山的事了。
那日过后,驿站上下筹办赵采渝的丧事,没能顾得上与姬朝星好好谈谈,他亦觉得身心疲惫,还未来得及去找姬朝星。
他在客房中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窗外是一个黄昏,碧霞美妙,只是有些寂寥。
他呆看了一会儿,转正脸,不想薛骆迁就坐在桌子边,正看他。
他微微一怔,抑制住内心的悸动。
不过……他并没有进错房间啊?自那次之后,他每次进门都会好好看看,便再没有过了。
薛骆迁道:“朝星已知晓一切。”
他点点头,“哦”了一声,与薛骆迁一道围坐在桌边喝茶:“我给你的三颗解药,一颗你自己吃了,一颗给了临歧大师和朝星,那还有一颗呢?”
薛骆迁道:“你认识的,唐连墨。”
“……莲花落主?的确认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平时并不会到处宣扬,自己认识什么人啊。
卷三:中州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