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站里的年夜饭很丰盛，汇集了天南海北的菜系，餐厅的桌椅也被人提前换成了带有转盘的圆桌，这么多人足足坐满三张桌子，大家串着桌敬酒说些祝福语。

站里的引航员哪怕大年夜也不许沾酒，于是家属们齐上阵端起了酒杯，岑以眠举着杯，和陈羡并肩站起，源哥带着老婆孩子迎面而来和他俩碰了一下。

岑以眠心想，这感觉很奇妙，像是一对新婚小夫妻在敬酒一样。

于是一个高兴，仰头干了杯中酒。

“怎么这么实在。”陈羡见她喝的急，怕她喝醉。

岑以眠躲过陈羡伸来的手，不让他拿走自己酒杯，随后又给自己倒满了：“过年嘛，高兴。”

源哥是纯正北方人，就喜欢爽快的，见状一巴掌拍在陈羡的后背上，说到：“你不能喝酒还不许人家小岑喝了，大过年的你咋这么多事儿！”

“就是就是。”岑以眠在一旁搭茬，然后又拉着源哥老婆，“嫂子过年好，再喝一个。”

源哥老婆被她逗笑，站里的家属属她年纪小，一来就混迹在嫂子堆儿里给人哄的都稀罕她，于是姐俩好的又一饮而尽，吓得源哥赶紧给老婆带走，全然忘了刚刚是谁说的那些话。

陈羡见她又要捞酒瓶，急忙攥住她的手腕，附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想不想？”

岑以眠几乎秒懂，果然她缩回了手，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可以吗？”

“你要是喝醉可就不行了。”

闻言，她把酒杯都给推出去几分，摇摇头乖巧极了：“那不喝了。”

陈羡察觉岑以眠大概是真的有些醉，她醉酒后话很多也很粘人，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棉花糖里打了个滚，软软糯糯又拉着丝。

岑以眠拽了下他衣摆，这已经是问的第二十三遍了：“我们什么时候走？今晚睡哪里？”

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陈羡好笑地望她一眼，把粘在她眼角的一根头发捏走：“你是真一点都不害臊。”

她确实不害臊，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敢强吻，之后又动不动就沾人点便宜摸摸腹肌什么的，如果不是陈羡把持着，她都能干出来强上这种事。

岑以眠点点头：“我想要，成年人了谁还没个需求，况且还是面对喜欢的人。”

哦，她还是懂害羞两个字的，至少后半句话越说声音越小。

不过陈羡还是听到了，他喉结动了动，鼻息的热气洒在小姑娘的脸上，压低声音：“不许再撩我。”

说完，他手勾住岑以眠的腰把她带起来，和同桌的人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席。

韩东阳从厨房来，端着饺子，见他要走，“欸”一声：“饺子刚上，你哪去。”

“她喝多了，先回去。”然后徒手捏了个饺子放在岑以眠嘴边，“胡萝卜牛肉馅的，吃一个，吉利。”

过年嘛，不吃饺子怎么行。

岑以眠就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半个，嚼了两下，眼睛突然睁大：“嗯嗯嗯...”

“怎么了？吐出来！”陈羡摊开手支着，“没事，吐我手上就行。”

他俩这么一闹，其他人也围了过去，以为岑以眠卡着了，结果她张嘴吐出来个硬币在陈羡手心。

韩东阳嗓门高，说了声：“弟妹有福气啊，第一个硬币就被你吃出来了！”

“真的吗？”她也是第一次吃到硬币，这些年过年哪有这讲究，都是随便对付一口，听韩东阳这么说她仰头和陈羡对视，“我真的会有福气？”

“真的，一整年都是福气满满。”

“那硬币给我留好了，我收藏起来。”岑以眠眉眼弯起，让陈羡一定要小心收着别给她硬币弄丢了。

两个人又跟大家说了声新年快乐，这才一路溜了。

陈羡把人塞进越野车的副驾，岑以眠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就一直在笑，从一开始抿着嘴偷笑到后来笑出声了都。

陈羡等红灯的功夫瞥她一眼，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也被她感染，两个人跟傻子似的笑没完。

“你还记得咱俩在这辆车里第一次说话的场景吗？”

陈羡顿时明白过来，于是板着脸踩下油门的同时开口：“不准备打个招呼？”

对，就是这味儿。

岑以眠扭头对着他说：“Howareyou？”

“Fe，andyou？”

她“噗嗤”笑出声，说：“你还是这么没礼貌，为什么没有thankyou？”

车里短暂的沉默后，又像傻子似的开始笑起来。

岑以眠并不知道陈羡要把她带去哪，她也懒得问，反正就是无条件信任他。

直到车子驶进一个社区，进入地下车库，然后停稳熄火。

“这是....？”她心里跟着狂跳，好像知道什么答案了。

“走，下车去看看。”

陈羡与她十指交叉，电梯停在十二层的位置，“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是一层一户式的。

一出电梯，就连楼道都被布置了，她看着有些眼熟，眼眶发烫，但没说话。

陈羡松开她的手，绕到身后拥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低声问：“还记得第一次见是什么时间吗？”

她没犹豫就回答了出来：“13年的9月15号。”

“嗯，去开门。”

岑以眠站在离门口还有两三米的位置，闻言她擡脚走向那扇门，每走一步都步伐沉重，一共九步，正好是他们相遇相知相伴的这九年。

她擡起手，搓了搓手指，深呼吸后在密码锁上摁下六个数字。

门开了，密码是130915。

屋内亮堂堂的，所有灯都打开了，是陈羡今天白天抽时间跑来提前开好的灯，过年有讲究不能让屋子黑灯瞎火，不吉利。

韩东阳当时还笑话他迷信来着。

不过，和岑以眠有关的一切，他都从不敷衍。

岑以眠跨过门槛，进了屋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房子......”每一个布局都是那么熟悉。

“时间紧，还是太匆忙了。”陈羡站在她身后，“今年年假我再把老家的那些家具都搬来。”

陈羡居然1:1还愿了她家老房子的布局，陈羡是最懂她喜好的人了，他问：“喜不喜欢？”

岑以眠忍不住落泪，随着点头的动作，泪珠在空中飞舞最后掉落到地板上，溅起一朵不起眼的花：“喜欢的。”

他贴上岑以眠的背，声音极具蛊惑性：“想在这里做吗？”

他们就是在老房子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交换了第一个吻。

年夜守岁，家家户户都不早睡，凌晨的时间还有人在外面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