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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后悔(1/2)

我不后悔

楼嫣然和虞离过来找她的时候,元浅月刚从落花溪出来,一心想着回去写两封家书,再去清虚院逛一趟。

邢东乌告诉她,她这一趟回凡间是有要事要做,为了避人耳目,暂时不准备带她同行。

不过等她事情忙完之后,一定会抽空去趟滇京元家,替她看看元万千和柳氏,顺便把她要捎带回去的东西带给他们。

元浅月立刻兴致勃勃的盘算着,给两位爹娘带着仙门上风味别致的特产吃食,和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丹药,再给阿溪托一些可以祛除疤痕的灵药。

邢东乌早早离开了,楼嫣然和虞离从林下走出来,看见元浅月从拱桥上下来,楼嫣然立刻朝她招手道:“浅月!到处找你不见,怎么今天跑到后山来了?”

楼嫣然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打量她许久,才面带暧昧地啧啧两声,说道:“啧,不是吧,浅月,你今日竟然还点了妆啊?你是不是在这里偷会心上人啊?”

这两年过去,楼嫣然一如昔日初相见,容色妍若海棠,娇美俏丽,她走过来,一把搂住元浅月的肩膀,挤兑她:“哟,铁树开花水倒流,这是什么稀罕景呐?说说,你到底是不是跟谁偷偷好了?”

她用手比了两个小人亲嘴的动作,满是刨根问底的恶劣笑容。

今早起来的时候,她确实偷偷点了口脂,但又怕邢东乌看出来,只好用了最浅色的颜色,谁知道这个楼嫣然眼光如此毒辣,一上来就戳破了她的女儿心思。

元浅月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听到楼嫣然这样说,立刻脸上开始发烫,放下手来,又羞又恼:“没有这回事!”

楼嫣然哼道:“你嫣然师姐我情场老手,迷倒万千少年的风流浪女,花前月下许过的誓言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哪里有能看不出来的?同我仔细说说,我好替你把把关!”

说罢,她又摇头晃脑,一脸伤心状:“一想到我这么漂亮的师妹要被别人拐走了,师姐我的心好痛,简直不能呼吸了!师妹,干脆你跟我做道侣吧,我保证,在碰到下一个让我心动的之前,我只跟你好!”

青鸟在地上迈着小碎步,听到这话,立刻不屑地呿了一声。

在它们两只灵鸟心里,谁都不如邢东乌。

因为邢东乌的出手阔绰,它们两只灵鸟才能沾光过上灵果自由的快乐生活。

不像楼嫣然,作为内门弟子过着穷哈哈的生活,现在还欠着大师兄仇郁三百多大灵石。

瞧她那样,估计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元浅月嘴角直撇,说道:“嫣然师姐,要是师尊听到这话,一定用灵蛇鞭抽得你三个月下不了床。”

旁边虞离也笑出声来:“嫣然师姐,说正事吧!”

楼嫣然深感惋惜,感觉自己是无法祸害这朵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越来越灵动秀美的娇花了。

她搂着元浅月的胳膊,和虞离三人亲密无间地朝前走,说道:“浅月,我是来同你说的,咱们今天可以出去焚寂宗玩一日,怎么样,惊喜不!”

元浅月先是一喜,继而狐疑道:“你不会是又要策划什么坏主意吧,师姐,我可不想再吃一顿鞭子了!”

自从之前偷窥申治仙君一事后,她和虞离这两年来再没有受到过紫练元君的责备或是惩戒。

紫练元君给她们俩授课时态度和蔼,训练的时候则十分严厉,决不会马虎一点,尽心尽力,十分敬业。

在元浅月和虞离心中,紫练元君真是个慈母严师,除了恪尽职守的教导她们修炼,时不时还会关心一下她们仙门生活是否习惯,又有什么需要她照顾的地方。

也不知道楼嫣然为何就收不了心,三天两头总要惹得紫练元君生气,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楼嫣然又跪在紫练洞府外,在那儿哭哭啼啼。

但这顿鞭子是真的给元浅月和虞离打怕了。

楼嫣然立刻顿住脚,一副狡黠的表情:“哈,这你就不懂了吧!最近不是焚寂宗和朱顶峰联姻嘛,我娘想要让我看一看朱顶峰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年轻弟子,要是碰上对眼的,就可以,嘿嘿!”

她扬起手指,说道:“跟以前勾搭新来的师弟师妹不同,这可是我娘的任务,正儿八经的!”

元浅月疑惑道:“干嘛不在焚寂宗找啊?”

楼嫣然尴尬一笑,元浅月一看她这脸色就明白了,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不无同情地说道:“哎呀,我怎么忘了,焚寂宗的弟子们大部分都认识嫣然师姐。”

现如今,焚寂宗几乎大部分姿色好看的新弟子们,在拜入山门的头几天,就会被各峰的师兄师姐们,警告离那圣影堂的楼嫣然远一点。

虞离附和道:“师姐的风流债也太多了,只有朱顶峰的弟子还不知道师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上师姐的当。”

楼嫣然颓唐了片刻,立刻又精神百倍地说道:“管它呢,不管是焚寂宗,还是朱顶峰,无论是漂亮的美人,还是俊俏的少年,只要好看,我都喜欢!”

几人到了空旷处,立刻御剑而起,朝远处的飘渺仙山飞去。

这一路上,空中御剑的弟子们既有焚寂宗的各峰服饰,也有朱顶峰那冷灰色的道袍,夹杂着三两个望天宗的蓝白滚浪云纹。

为了这两派联姻之事,焚寂宗也放开了上空原来的禁制,除了飞仙台和朱雀门之外的其他地方,都畅通无阻。

来焚寂宗送亲的朱顶峰长老加弟子们一共二三十来个,长老们先到,已经全部入住了云歇阁,还有七八个弟子在凡间落脚,据说是因为一些小事耽搁,所以不能飞到焚寂宗来。

等到光明正大窥完了云歇阁里的朱顶峰弟子后,楼嫣然立刻一拍手,说道:“得嘞!这里的不太行,咱们再去凡间看一看!”

来给她开门的仁心道君听到她这话,分外嫌弃地递给她一块指引方向的玉牌,让她顺着这玉牌,便可以找到在凡间驻扎的其他朱顶峰弟子们。

看见元浅月也在,仁心道君心头一动,朝元浅月说道:“元家丫头,你今天来得可不巧,我们昨晚刚到焚寂宗,玉珠昨天还谈起你来,说来焚寂宗一趟,正巧想见见你这故友,同你叙叙旧。可惜今天她父亲带她去见慧心元君去了,等你晚些回来,可要派青鸟传信与我知会一声,我再叫她去圣影堂找你。”

元浅月一听洛玉珠来了,立刻点点头,喜笑颜开地说道:“会的,等我回来,我叫青鸟传信,请玉珠姐姐在圣影堂好好玩玩。”

仁心道君欣慰地一笑,语气和蔼:“玉珠从小是她爹娇生惯养长大的,也是我这做师叔看着长大的。她以后远嫁到焚寂宗来,人生地不熟,等他们结了道侣,在焚寂宗立了洞府,还要托你跟她多走动走动,教她在这山上不那么乏闷。”

元浅月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

楼嫣然拿了指引玉牌,元浅月告别了仁心道君,跟在她身后:“师姐,你想出焚寂宗可以直说,绕这么大个弯何必呢?!”

楼嫣然边走边左顾右盼:“做戏也得做全套嘛,要是我娘知道我上来就往焚寂宗外头跑了,岂不是知道我阳奉阴违,又把她的命令不当事?”

出了云歇阁,楼嫣然站在白玉石场上,展开双臂:“自由,江山,美人!我来啦!”

朱顶峰的七八个弟子们,在焚寂宗正下方的一处破败村落边缘安营扎寨。

或许是因为知道要在这里等到定亲一事谈完,他们在此地简单地堆起几个营帐来。背后便是深山密林,前方是破败村庄,左右都是荒芜的农田,许久没有人打理过,生了一人高的杂草,时常有草虫蛇蚁,窸窣作响。

楼嫣然和元浅月虞离御剑而来,凭借着指引玉牌,立刻找到了这群朱顶峰弟子安营的地方。

这群朱顶峰弟子们都是年轻人,个个都穿着冷灰色的弟子服,看见三人翩然而至,穿着焚寂宗的烈火桃花纹衣裳,立刻朝她们行礼。

还完礼后,楼嫣然的眼睛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焚寂宗是派她们下来,为了查看他们行踪的漂亮话。

这群弟子似乎押送着什么东西,在他们歇脚的营帐边,旁边放着一个被白布盖着的巨大箱子,重重叠叠,数量不少,堆着快有两人高。

等到互相寒暄完,见她们来的是三个体态风流美丽的女弟子,这群年轻的弟子们立刻给她们单独架起三个营帐来。

这群弟子为首的叫贺嘉盛,看样子还是朱顶峰大宗主门下的一个得意弟子,客客气气地和楼嫣然谈过几句后,一行人便走到了被清理干净的一块场地上去休息。

他们聚在一块,架起篝火来,谈着这一趟来焚寂宗的所见趣闻,气氛分外融洽。

日暮西沉,天色已晚。

三个美丽动人的焚寂宗女弟子坐在篝火旁,尤其是楼嫣然,娇美如花,眼波如水,这幅场景让许多在场的年轻弟子们都情不自禁面红耳赤,不敢擡头。

隔了近两年,她第一次离开焚寂宗,踩在坚实地面上,令她生出一切恍然若梦的恍惚感。

但即使脚踩在大地上,这里离她在滇京的家依然远隔万水千山。

她真想回家去看看。

思乡心切,元浅月没有看他们聊天的心思,此时此刻乡愁如水,起不了谈笑的念头,跟楼嫣然说道:“我回营帐先休息会儿。”

楼嫣然诶呀一声,说道:“你怎么了?”

旁边虞离立刻拉了楼嫣然一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楼嫣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好好睡一觉就好啦,明早我们就回焚寂宗去了,浅月。”

元浅月点了点头。

她起身离开,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背后的篝火和笑声渐渐抛在身后,在经过这重重累累的白布盖着的箱子时,忽然有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从白布下传来。

“求求您,可以给我一点水喝吗?”

这显然就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沙哑,虚弱,像是受尽了折磨后充满了疲倦和哀求。

元浅月惊愕地停住脚,转过头去,看着这隔着一层白布的箱子。

这声音又沉寂了下去,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停步,那声音犹豫着,又响起了起来:“求求您了,我的孩子真的要渴死了。”

这一次,她的声音压得比之前更加低,细弱卑微,小心翼翼。

元浅月迟疑了片刻,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隔得远远的篝火和众人,如临大敌地按在自己的剑上,问道:“你是谁?”

听见元浅月的声音,那个白布下的女子哀求地说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他们说我是个半妖。无论我是个什么都好,求求您发发善心,我的孩子真的要渴死了。”

遥远的回忆忽然在她的脑子里重现——

那些铁笼之中,扒在栏杆上的半妖,血红的眼睛死死地贪婪地盯着她,想要吃了她,咬死她,用牙齿和爪子将她撕碎——

她们都说,半妖是非人的怪物。

怪物为什么会说话?是要欺骗她吗?是在装柔弱利用她吗?是因为有利可图吗?是要趁她递水过去的时候将她咬死吗?

元浅月站在原地,脑子里思绪大乱,一个劲地告诫自己,不要上了这些怪物的当。

但——邢东乌为什么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元浅月站在原地,最终她抽出剑,用长剑微微挑起白布的一角。

她只想看清楚,半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借着天边皎洁的月色,在揭开的这一方角落里,她看清了那个在角落里躺着的半妖。

月光一视同仁,照亮了这铁质的牢笼,栏杆泛着冰冷的光。

这狭窄的铁笼里,躺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年轻妇人,她缩在一个角落里,低垂着眼睛,嘴唇干燥起皮开裂,穿着最普通的布衣素裙,身上血迹斑斑,怀里抱着一个才三四岁的孩子。

她鬓发散乱,看得出来原本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妇人鬓,脸上有一道被抽出的鞭痕,渗血的伤口已经愈合,剩下斑驳的血迹。

那个孩子躺在她的怀里,眼睛极大,直勾勾地对上了元浅月的目光。

——那是一双湛蓝的眼睛,好似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月光下空灵剔透,如此纯澈而美丽。

他在那妇人怀里,苍白着脸,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朝着元浅月细声细气地哀求道:“姐姐,我想喝水,求求姐姐了。”

元浅月愣愣地看着她,继而,越过这对母子,才看到她身后,重重叠叠垒起来的四五个铁笼子里,每一个笼子里,都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半妖。

元浅月退后一步,她放下白布。

铁笼子里重归黑暗。

几乎是一眨眼,她立刻又回来了,元浅月的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揭开这盖着的白布,将水壶从栏杆里递过去。

那个憔悴的妇人接过水壶,小心翼翼地拧开,倒出一点在手里,递在怀里这个有着湛蓝眼眸的孩子嘴边,喂着他小口小口地喝水。

元浅月沉默地看着她。

等她喂完了这个孩子喝水后,她倒出一点,喝了一口,将水壶拧好,还给元浅月。

她在笼子里,朝元浅月擡起眼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幽幽月光,鬓发凌乱,苍白虚弱的脸微微颔首,于此末路时还不忘优雅得体地朝她致谢,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轻声道:“谢谢。”

元浅月怔怔地收回水壶,她站在铁笼外,看着她们,问道:“你们真的是半妖吗?”

为什么这么像人?

无论说话,无论微笑,无论眼神,都这么的像人。

“她们当然是半妖。”

笼子里的年轻妇人没说话,在她的背后,不知何时,贺嘉盛走了过来。

他穿着冷灰色的衣裳,朝着元浅月微微点头,客气地笑了笑,将她手里还握着的白布放下来,十分理解地说道:“你们女修士最是心软,见不得旁人受苦受难,这我能理解,所以元师妹,你还是别看了。”

元浅月退后了一步,她看向那个被白布遮挡,隔绝了视线的铁笼,不由得皱着眉头,还是不肯死心地说道:“可我觉得她们不像是半妖。”

“我以前见过仁心道君带出来的半妖,那些都像是野兽,可她们不一样,她们像个人。”

贺嘉盛听她说起仁心道君的名字,不由得摇摇头,哑然失笑:“像个人,就是人了吗?半妖就是半妖,若是长得与人不同,又怎么去蛊惑人心呢?”

元浅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贺嘉盛又说道:“既然元师妹还是不肯信,那鉴灵石的结果,你总信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鉴灵石,一只手轻轻地揭开白布,另一只手飞快地一抛,那鉴灵石立刻滚进那虚弱的年轻妇人怀里。

她的怀中,鉴灵石立刻爆发出一阵赤红色的光芒。

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息。

与她当日在邢东乌身上所见,一模一样。

元浅月失望地叹了口气,贺嘉盛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略带无奈地笑了笑,放下白布,盖住铁笼子,对她柔声说道:“半妖就是这样,看上去柔柔弱弱,却会害人,你见她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不知道她背地里到底害过多少人,切莫被她们蒙骗了。”

他挺中意这个秀美灵动,有着一双明亮杏眼的焚寂宗女弟子,从她从天而降的那一刻,他就立刻注意到了她。

比旁边貌美妍丽如海棠的楼嫣然,柔柔娇软弱柳扶风的虞离,他更喜欢元浅月这样清醒脱俗,明眸善睐的少女。

这一趟朱顶峰派人过来,也有让他们这些尚未婚娶的年轻弟子们挑选道侣的意思,两派的弟子如果能多多结契,自然也会有助于宗门交好。

尤其是在本来就强盛的焚寂宗出现了这名叫做邢东乌的千古奇才后,眼看着他们如虎添翼,朱顶峰更是下定决心要拉拢与焚寂宗的关系。

这批送过来的半妖,也正是送给焚寂宗紫练元君的礼物。

既然贺嘉盛都这样说了,元浅月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

她朝贺嘉盛点了点头,拿着水壶,朝着贺嘉盛点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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