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烬生原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让步,但没想到当着夏清清的面说出来最终决定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纠结,也没怎么犹豫。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现在正值年关,无论是我们家,还是俞家,这种时候都不适合提退亲的事。”
“等过完这个年,爸爸就去向俞植父母商议。”
夏烬生说完,看向夏清清,在等幼子的反应。
意料之中的,他的宝贝和自己闹别扭这么久以来,终于露出了第一个完全发自内心、又甜又乖的笑容。
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浅蓝色的瞳孔泛着湿润水光,像只刚睁开眼睛不久的幼兽一般,正湿漉漉的看着自己。
夏烬生整颗心脏都为此而软化,几乎融成一滩春水。
此前因为父子离心而感受到的所有郁沉,都在此刻一扫而空,化作久雨后的晴朗。
似乎只要他的宝贝能够一直用这样孺慕的眼神看着自己,作为被信赖的、被崇拜的父亲,就能够为其做任何事,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夏清清有些怔然,不敢相信父亲居然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要求。
他求证似的看向夏烬生,得到的是全然坦荡、也不躲避的眼神,回应以无声的肯定。
看得久了,夏烬生还状似很受伤的说:“难道daddy在宝贝心里,就是这样完全不讲道理的形象吗?”
“当然不是!”夏清清立刻否认。
他回过神后,将夏烬生刚刚的话从头到尾重新顺了一遍,眼睛里逐渐透出惊喜的色彩。
居然……真的成了?
就这么简单?
夏清清一阵恍然,他坚持了这么久,最后居然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他和俞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几年,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
从此以后,无论未来的剧情怎么发展,自己都和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之间的命运,就此解绑。
夏清清认认真真的对夏烬生说:“谢谢daddy。”
“这下终于不生daddy的气了。”
“……还不是你先惹到我。”
听着幼子小声又可爱的嘟囔,夏烬生低声笑了起来。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裂缝,在他的主动退让下,似乎被修复了一些。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再是隔着嫌隙,远远地互相对望,却无法沟通了。
“我们清清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呢,长大后就很少再这么亲昵的叫爸爸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听到一声daddy。”
他眼里透露出怀念之色:小时候的宝贝多黏人啊,抱着自己大腿不撒手,走到哪里都是背背抱抱。
不像现在,孩子大了,就有自己的主意了。
就像只倔强的小刺猬,一被碰到尖刺就缩成一团,几个月几个月的不理爸爸。
“……我都十九岁了。”
还怎么像小时候那样,用奶里奶气的声音喊daddy呀。
夏清清被说得耳尖微红,声音放得轻轻的。
“那也是daddy的宝贝啊,”夏烬生笑着看向他,“不管多大,始终都是。”
夏清清撑着脸,下意识答道:“我是很多人的宝贝。”
“但daddy只有清清这一个宝贝。”夏烬生说。
因为太珍贵了,所以才不舍得被别人拿走,想镶嵌在王冠上,给全世界的人看。
夏清清坐得笔直,双手抓着膝盖,看上去很乖:“那退亲这件事,要现在就和妈妈他们说吗?”
“等曲放回来,一家人都齐了再宣布。”
夏清清有些担心:“事先毫无预兆,他们会不会觉得太突然了?”
——毕竟曲歌和俞夫人关系很好。
顾及到这一层,夏清清怕会让妈妈不好做。
“你妈妈一直看不上我选的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只怕会马上拎一圆鞭炮来放。”
放完就快马加鞭的全京城搜罗青年才俊,恨不能给自己宝贝儿子配十个有钱有颜的绝世好老公。
“小弛一向是最迁就你的,更加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快说到曲放时,夏烬生顿了一下。
似乎连提到二儿子,都会有一种丢脸的感觉强烈存在。
“至于曲放,他本来就不喜欢俞植,正巴不得你们分手。”
“总而言之,”夏烬生看着夏清清,缓慢而又认真地说,“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彼此间关系可能不算融洽,但对于你,一定是偏爱的。”
鱼饵:?不是,你们说好的支持呢?!怎么轮到我就变卦了!
(虽然爹让步了但没有完全让步,鱼饵他还是会激烈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