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烬生垂着眼,低声道:“公主就应该待在漂亮的城堡里,享受最细致的照顾和保护。
外面很危险,哪里都别去。”
说完,再不顾夏清清的阻拦,转身将门重重关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刚刚对着夏清清无法发泄的愤怒,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
哐当关门的重响惊到了正在敷面膜追剧的曲歌,她手一抖,一下子没拿稳,过大的平板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再擡头一看,始作俑者黑着一张脸,正怒气冲冲的从二楼下来,脚步快得在身后带起阵风。
曲歌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撕掉面膜往垃圾桶里一扔,连平板都没去捡,踩着拖鞋径直冲到夏烬生面前,指着鼻子骂道:“你有病啊!是很缺存在感吗,关个门都要弄得惊天动地、世人皆知?!”
夏烬生冷漠的看她一眼,难得一次有所回应:“你这么会骂人,不如留到俞深上门的时候再骂,也算没浪费这张无往不利的嘴。”
说完收回视线,直视着前方,冷冷道:“让开。”
向来都是曲歌往夏烬生身上撒气,后者鲜少表态,一直都是个锯嘴葫芦,今天却破天荒的反击,让她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曲歌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对方撞开自己肩膀,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不依不饶的追上去:“说你有病你还真发病了,今天吃枪子儿了这么冲?!”
曲弛听到外面吵闹的动静,本来在厨房做晚饭,闻言洗干净手擦着围巾出来,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突然出现的夏烬生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让你好好看着你弟弟,没事多往俞深那里跑跑,你就是这么看着他的?!”
把人都给看到那老男人床上去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的那一瞬间,曲弛便立刻明白过来:父亲一定是知道原委了。
他看着夏烬生,才刚风风火火的从二楼下来,现在都还一副盛怒的样子,再结合刚刚听到的关门声响——
曲弛不难猜测得出父亲和弟弟一定爆发了场激烈的争吵。
夏烬生见他反应过来,冷笑道:“本来以为你还算得上谨慎细心,却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发现,任由俞深把清清骗到手,你也配当他哥哥。”
“还是说,你特别想看到那么一个居心不良的老男人,把自己弟弟骗走?!”
曲弛猛地攥紧了手掌,水珠没完全擦干,还有些潮湿。
他现在完全顾不上自己被骂,满心只想着清清怎么样了,任凭夏烬生如何迁怒,始终都没有开口反驳。
曲歌追了上来,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站在曲弛面前隐隐作出护犊子的姿态。
“你有气冲着我来,冲着小弛发算什么本事?!他好端端做个晚饭,又怎么惹到夏老板您了?”
夏烬生冷冷的看她一眼,又往上擡了点,看向沉默不语的曲弛:“你有空追着我阴魂不散,没空问问自己小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曲歌蹙起眉头,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不妙的预感。
“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打哑谜,我不伺候你这烂脾气。”
夏烬生似乎觉得很好笑,“烂脾气?是,我是烂脾气。”
笑过之后,眼神又兀的阴沉下来,盯着曲歌,冷冷道:“但凡是个正常人,知道自己儿子要死要活非得跟着个心机深沉的老男人,脾气都不会比现在的我更好!”
夏烬生今天的确太不对劲了,曲歌和他在一起貌合神离的住了快三十年,也只有年轻时候见他动过这么大怒。
她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很明显不敢相信,看了看身后的曲弛,又看了看面前的夏烬生,渐渐升起的某个猜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不可能吧……”
曲歌喃喃道,“清清……清清那么乖,怎么会……”
“他是乖,有的人就图这份乖,表面上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什么龌龊手段都用尽了。”
夏烬生一提到俞深,便是要咬牙切齿的恨。
连眼神都露着凶光,仿佛要活剥了他似的。
“我最开始就看他不对劲,去年在医院的时候,莫名其妙非要来探望,怕是从那之前就存了脏心思——”
“呵,做梦。”
夏烬生沉着脸,在心里骂俞深痴心妄想。
猜测被证实,曲歌眼前黑了一瞬,耳朵也嗡嗡的听不真切,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就要往后倒——
曲弛忙扶住她,担心的喊了声妈。
“怎么可能呢?”
曲歌只觉得浑身都发软,即使有人扶着,两条长腿也没一点力气。
只要一想到那么乖的宝贝儿子被别有心机的老男人拐走,曲歌便天都像塌下来了。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呆迪正无能狂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