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些不易察觉的恳求。
夏清清没有动,只是平静的看着几步之外的父亲。
近到一伸手就能触碰的距离,夏烬生却觉得自己从未离他这么远过,远到似乎这辈子都没有再靠近的机会。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闹到这步田地,只是不想让他跟一个十几岁的老男人,这件事就这么不可理喻么?
夏烬生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和俞深死磕到底的准备,但光是夏清清出现的这么一会儿,他原本下定的决心渐渐动摇,到最后更是颓废的敛下眉眼,眸子里写满黯淡失意。
俞深低咳几声,将之前被打断的话重新捡起来,拾起公文箱,态度诚恳的对在场众人说:“大家可能对我此行的目的有所误会,我并非上门挑衅,而是想开诚布公的向你们剖明心意,证明我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清清,也想要给他一辈子的幸福。”
“请你们放心,我绝不是临时起意,也并非只图一时新鲜,不可能做出始乱终弃这种事。”
他恳求夏家人给自己一个机会,但夏烬生没发话,谁都没主动表态。眼看着又要僵持不下,夏清清给出态度,淡淡道:“去客厅吧。俞叔叔再不济也是客人,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他叫来张妈,让泡几杯茶水。
夏烬生深深地看夏清清一眼,许久,才终于挪动位置。
其他人见状,也才浩浩荡荡往客厅走去。
夏烬生和曲歌作为长辈,自然坐在主位;俞深是客人,辈分又和他们一样,原本也该坐同样位置。但他现在一是不招夏家人待见,二是作为夏清清的男朋友,地位和辈分顿时矮所有人一头,最后挺大个头,有些局促的坐在下位。
夏清清陪着他,倒是稍稍减轻一些压力。
曲弛曲放则分别坐在两边,一个脸上没什么表情,一个严防死守的盯着。
夏烬生光是看着俞深,便一肚子无名火,实在做不到好言相待,语气冰冷厌烦:“你既然都做得出抢自己侄子未婚夫这种事,仁义道德都抛之脑后,还有什么可谈的?”
“在俞植和清清分手之前,我一直恪守底线,心意从未对他表露过分毫。即使表白之后,也是等他们完全解除婚约,才最终确定关系。”
俞深言语流畅,来之前不知道已经预设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面对夏烬生的刻意发难应对自如。
“诚然,我无从抵赖自己从一开始就抱有不轨心思接近清清,但这整个过程中,哪怕直到现在,我对他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越界行为。”
“我或许不是一个很完美的伴侣,但我真的很爱清清,这辈子也只想和他携手共度。”
夏烬生冷哼一声:“爱?”
“且不说你得到他的手段道不道德,只说现在——事情发生后整整过去四天都渺无音讯,现在才来大言不惭的说爱他,要我松口点头将自己养大的宝贝拱手送你,简直笑掉大牙。”
曲放附和道:“就是,早干嘛去了,也不知道你究竟给清宝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你,说到底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曲歌也说:“我理解你们真心相爱,但有些时候并不是两个人相爱就能万事大吉。你们不仅仅是背着一层违背伦理的关系,年龄差距还这么大,让我们怎么放心把清清交给你呢。”
她不敢看夏清清,只是对俞深说:“你就当他年轻,犯了个错,改正了就各自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上吧。”
曲弛没有说话,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但在这样的情形下,默认似乎也是另一种表态。
在家人激烈的反对声中,夏清清没有说话,只是借着遮挡,握住俞深的手背,似乎在用这种方式传递出一个信号:
我相信你。
俞深受到鼓舞,他反握住夏清清,用力的握了握,仿佛在说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他神色平静道:“我既然牵起了清清的手,直到死,也不会将他放开。”
夏家众人脸色有些难看。
俞深将公文箱提到茶几上,把开口正对着主位,让夏烬生和曲歌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曲歌蹙眉:“这是什么。”
俞深回答:“这就是我要和你们算的账。”
曲弛抽出一张,鼻尖满是墨水打印的味道,能看出才从打印机里出来不久,还新鲜着。
他淡淡说了句:“资产评估证明。”
又随手放下一翻,发现底下居然厚厚一沓,接近于新华字典的厚度。
曲放也好奇的探身去看,被曲歌一巴掌拍回原位。
夏烬生眼神阴沉,始终沉默。
曲弛挑眉:“俞二叔这些天,就在忙这些东西?”
俞深点头:“这些是俞氏近些年分总公司以及我名下私产的资产整理,包括股权、年终分红等等,证明全都在这里。”
曲放不明所以,拿出几张表格扬了扬:“那你拿体检报告干什么?”
“我知道你们顾及我和清清之间的年龄差距,的确,我是比他大十几岁,有担心也是正常的。”
俞深说:“但这些体检报告可以证明,我的身体机能依旧维持在成年男性的黄金水平,绝对不会因为比清清大一些,就导致进入到一定的年龄阶段后会有突发疾病的可能。”
“我会尽全力不拖累清清,请你们放心。”
曲放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心里不屑的嘀咕道不就是练了点肌肉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自愿赠与书?”曲弛随手翻了一张。
“我说过,会证明自己是真的想和清清在一起,而不是心血来潮贪图新鲜。”
俞深将其他几份签好名的赠与书递给夏烬生,后者看都没看一眼,他又递给曲歌,才勉勉强强收下。
俞深接着说:“空头支票谁都能开,只有做出实际行动和保证,才能表明我想要追求清清、且要和他厮守一生的决心。”
“我知道,清清是整个夏家和曲家的宝贝,他所拥有的要比我所拥有的多得多。但即使如此,我也想将自己仅有的全都送给他,为他的王冠添上珍珠。”
曲弛轻声一笑:“那这代价可有点大。”
几乎是把整个俞家都拱手相让了。
俞深眼都没眨一下,语气坚定:“这不是代价,是聘礼。”
“求夏家小少爷下嫁给我的聘礼。”
为了娶老婆,鱼饵又挨打又挨骂,连老本都掏出来了。
他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