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翘着腿,他这几日没怎么吃饭,人清瘦了些,胡茬明显,不似平日里那副风流俊逸的潇洒模样,加上他此刻撒泼打诨,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湿寒?不不不,辅国司的地牢冬暖夏凉,甚好甚好。睡着凉爽,这样,给我多住几日可好?”
苏衍摆明了在耍赖,袁仁望无奈,“全是我的错,世子爷您到底怎样才肯离开?”
苏衍盯着打转的脚尖,“我是真觉得辅国司的地牢好,想多住几天,少司成全我便是。全是我喜欢这里,跟少司没有任何关系。”
袁仁望憋着气,走出牢门又退了回来,郑重地往地上一跪,高声喊道,“辅国司少司袁仁望不查错把世子关进地牢,千错万错全是我袁仁望的错,请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地牢里回荡着袁仁望的声音,守门的狱卒都听到了,苏衍耳朵嗡嗡作响,捂着耳朵爬起来,“袁少司行如此大礼我可担不起。”
袁仁望继续高声喊道,“世子担得起!!世子多日呆在辅国司地牢想必是受了寒腿脚不利落,来人啊擡世子出去!!”
苏衍耳朵都要给他喊聋了,四个五大三粗的狱卒齐刷刷地朝苏衍深深一鞠躬,齐声高喊道,“世子,我们擡您出去!!”
苏衍不止耳朵嗡嗡响,脑子也要嗡嗡响,狱卒架起苏衍就往外擡,“等一下,等一下!!我能自己走!!”
袁仁望高声道,“送——世子出去!!”
苏衍被人架着手脚擡出牢房,“你们辅国司说话都那么大声吗?”
四天来第一次见阳光,苏衍眼睛刺痛,忙捂着眼睛,“风扬,风扬,你怎么给他们擡出来了?”燕熙和架住苏衍。
苏衍用手挡着光,“地牢里待久了,腿寒,辅国司的弟兄们厚道就给我擡出来了。”
燕熙和,“我给你找个御医看看,得了老寒腿就不好了。”
苏衍,“那倒不至于,回去泡个热水澡就行了。呆在里面四天,我都快长霉了。”
燕熙和,“可不是嘛,那地方寒气重我带你去泡温泉,福禄巷的凶手抓到了。”
苏衍摸着下巴扎手的胡茬,“抓到了?是何人?”
燕熙和,“你绝对想不到,就是害你入狱的悟真余孽。听大理寺那边说,南琴靠着那副长相诱惑了福禄巷里的一个□□,暂时藏身于她家,那晚南琴和朱常发及其友人撞了个正着,就动手杀了他们二人,然后逃走了。南琴和同党在吉祥楼密谈,二人发生冲突被同党所杀,见你醉酒就打算嫁祸与你。”
苏衍拍手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等好事怎就被我遇上了?还白白挨了一场牢狱之灾,改日一定要拜拜佛。”
燕熙和,“确实得去上上香去去霉运了。”
苏衍,“南琴的同党是何人?”
燕熙和,“据说是东坊的一位琴师,交代完罪行后咬舌自尽了。”
苏衍接着笑,眼神异常得冷,“看来天不绝我啊!”
苏衍被燕熙和架进安西王府,武双一把鼻涕一把泪,“世子您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
“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烧些热水我要洗漱一下。”
武双,“世子,热水都备好了,您快去。”
燕熙和,“那你先歇着,明日我带你去普善寺上上香。”
苏衍拍拍燕熙和的肩膀,“盛安七年,唯有你待我是真心的,谢了。”这是苏衍少有的真心话。
燕熙和不自在地推开苏衍的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叽叽歪歪了,听着起鸡皮疙瘩。我和你谁跟谁啊,没有你我早溺死在湖里了,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
燕熙和走后苏衍脱了这一身污秽的衣服浸在温水里,“苏全!”
苏全从房顶一跃而下,“世子有何吩咐。”
苏衍双臂撑在浴池边上,像头发狠的老虎,“让你盯得人怎么样了?”
苏全,“世子下狱这四日,宁王两次出入律王府,他的贴身侍卫胡杨去过东坊几次,不过到了东坊我跟丢了。昨日,邵震去质子府拿人,闹得人仰马翻,宁王昏倒了。”
苏衍搓着手上的茧子,“昏倒了啊,那我得去探望探望。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