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急了,“你这小兔崽子,快让开!”
胡杨执拗地挡着不让,“就不让!我家主人不想见你!!”
苏衍活动了下手腕,“不让开可别怪世子爷不客气了!”苏衍抓住胡杨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往后一抛,丢出一丈开外,整个过程快得胡杨来不及反应。
苏衍推开兰雪靖的房门,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不过三天而已仿佛隔了很久一般,兰雪靖薄衫半褪,珠光的肩头染着润润的水色,小口衔着条蓝色的发带,那垂下的部分恰好晃在心口位置,手抓着沾了湿气的雪发刚走从屏风后移出半个身子,苏衍恍惚心也跟着晃了一下,耳根燃火。兰雪靖眼中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慌乱,故作镇静地合上衣衫。
胡杨气呼呼地扒着门边瞪着苏衍,显然他是打不过苏衍的,兰雪靖系好衣带,没有擡眼看苏衍,不温不火地挥手让胡杨下去,顺手取下口中衔着的发带。
“还气着呢?”苏衍率先开口道。
兰雪靖依旧没有做声,随手抓了抓长发,好像苏衍不存在一样,苏衍阔步走来,抽掉兰雪靖攥在手里的发带甩了甩,“你人不大,气性可比天高啊。”
“还我!”
苏衍将发带举高,“终于愿意开口讲话了?”
兰雪靖身量不如苏衍高,即便踮起脚也够不着,更别说苏衍故意又举高了些。眼看够不着了,兰雪靖干脆不够了,“那么喜欢,送你好了,我不要了。”
瞧这话语,听着多孩子气啊。“那……我的衣服你也那么喜欢?”苏衍进门第一眼就瞧见兰雪靖床头整齐叠放的玄色衣裳了。
兰雪靖不语,转身将床头的衣衫塞苏衍怀里,“还你!”
苏衍笑出了声,“那夜我到你府上,你宁愿拿了自己不合身的衣裳给我,也不愿将这件衣裳给我穿,莫不是用来日日夜夜想着念着世子爷的?”
兰雪靖拢了下鬓发,“穿回来后一时忘记放哪儿了,今早翻出来了而已,世子爷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想我夜夜抱着这衣裳思念成疾也行。”
苏衍将衣衫放回床头,“那你可有夜夜抱着这衣裳睡?”
“你!!”兰雪靖面露嗔色,不过并未发作出来,随即又摆出那副天真且阴阳怪气的模样,“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又为了什么事来找我?事先说好,我已经好几日没见着律王了,东宫那边的事跟我可没关系。”
苏衍,“我去了东坊,那儿有家古玉斋。里面有你的人吧,真够黑的。世子爷进去一趟家底都掏光了。”
兰雪靖笑,“那看来是家黑店啊,世子爷没把那店端了?”
苏衍抓住兰雪靖的手腕,“邵震带人缉拿了古玉斋对面瓷器铺的伙计,那家瓷器铺的掌柜是何人?”
兰雪靖懵懂地摇了下头,“我岂会知道,东坊那片地儿文墨气太重,我腹中文墨去了岂不是自取其辱?”
苏衍更加用力地抓着兰雪靖的手腕,“东坊你是没去过,可胡杨去过可不止一回。跟我说实话,这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兰雪靖蹙眉,可怜巴巴地瞧着苏衍,“你抓疼我了。”
瞧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又在装可怜了,“疼就说实话,瓷器铺的掌柜到底是何人?”
兰雪靖唇角勾起,甚为凉薄,他本就是个凉薄之人,当他凉薄地笑起来的时候那意味着他要杀人了,“先前我问你的事,你不也没告诉我嘛,我也不告诉你。”
苏衍将兰雪靖拉至身前,手扶在他的细腰上,“挺记仇!”
兰雪靖腰被捏着,“嗯,我记仇。”声音软了些,压抑着难以启齿的引诱。
苏衍,“如今朝中最热闹的就是集火围攻太子,昨日扬州刺史郭百鸣上奏,说扬州假/币横行,铸钱监伍子冲以假/币充新币,谋取钱财。可是伍子冲一个小小的铸钱监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这么做,在郭百鸣的审讯下伍子冲供出一人,你猜那人是谁?”
兰雪靖被摸得腰软,强硬地掰开苏衍的手,“我身居盛安哪里会知道?”
苏衍又强势地将手攀了上去,“户部侍郎吴参!此人是嘉良十一年的探花郎,寒门出身,在太子的扶植下去年刚升至户部侍郎,如今被指认怂恿地方铸钱监以假代新,贪墨钱财。历朝历代私造假/币都是重罪,如今盛安城市面上也出现了假/币。现在整个户部人人自危,如果吴参被做实罪名,加上汤石河一案,东宫必倒。”
兰雪靖推不开苏衍的手,只能由着他摸了,“那和邵震抓人有什么关系?”
苏衍看他是摆明了装傻,“在盛安城造假/币还流通到市面上,户部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嚣张,盛世城这地方多少双豺狼虎豹的眼睛盯着呢。天子脚下铸造假/币不需要作坊吗?古玉斋对面的瓷瓶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掌柜的就没露过面,你猜他靠什么养家糊口?纵然腰缠万贯,开间瓷器铺子打发光阴,他也未免太过懒散了。”
兰雪靖脸颊红了,“所以邵震端了个私铸假/币的黑作坊,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衍眼睛一眯,“假/币是去年初冬开始在盛安城流通的,你早就发现了所以才在瓷器铺对面开了家黑心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