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狗烹，疑云重重

兰雪靖趴在苏衍胸前，“畅快，就是累人。”

苏衍笑了，“不是我招惹你的，是你玩火烧身，自食恶果。”

两人的衣物杂乱地丢在地上，兰雪靖面颊还红着，眼里的春水退去只剩热情过后的冷漠，“苏衍，我饿了，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都被你抽去了，没力气穿衣了。”

苏衍把人抱起来，“先去沐浴，这个时辰桂香楼正是热闹的时候，世子爷带你去吃好的。”

兰雪靖，“看我这脖颈，还能出门吗，若是人看了去免不了指指点点，对我名声不好。”

苏衍一手抱着兰雪靖一手推门，“狐貍精勾搭世子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什么名声？你先去洗，我让兆影备些干净的衣物来。”

“好。”兰雪靖有气无力。

两人收拾干净后出门了，兰雪靖戴着帷帽，走街上倒是更引人侧目了。这个时辰盛安城正热闹，夜市要到子时才结束。

桂香楼人满为患，不过苏衍和燕熙宸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都认识，盛安城风流名最响的世子爷苏衍今夜带了一位神秘的美人用饭，掌柜的好奇多看了兰雪靖两眼。

二楼雅间，兰雪靖摘下帷帽，面上还残存着欢愉后的红晕，苏衍不敢再去瞧那勾人的模样，不然心头又得躁了，倒了杯茶放兰雪靖跟前，“碧螺春，南国颇负盛名的茶。”

兰雪靖小抿了口，兴致不高，“茶是个好东西啊，北国可没这等好茶。南国倒是随处可见。”

苏衍，“闽浙一带，每至春季可见茶农忙碌，种茶采茶，其中门道多着呢。”

兰雪靖清清冷冷，似孤月高悬，和塌上春水惹火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小小一杯茶不成想其中还有诸多工序和讲究，要不怎么说南国人最懂享受，可见名不虚传。”

苏衍，“我不喜茶，好坏当真品不出。”

伙计端上菜，兰雪靖瞧见那条金黄的鱼蹙紧了眉头，他不喜欢吃鱼，挑刺捡肉太麻烦。

苏衍动筷夹了块刺少的鱼肉放兰雪靖碗里，“这鱼刺少肉鲜，吃慢些就不会被鱼刺卡喉。”

兰雪靖动筷，“甜的。”

苏衍又夹了一块给他，“这就是桂香楼最有名的糖醋鱼，同燕熙和吃过一次，味道鲜美，我想着你该喜欢。”

兰雪靖捡着刺，眉眼略冷，“你和明王常同进同出，感情不一般。”

苏衍敏锐察觉到兰雪靖话语中的细微变化，“那是自然，我来盛安七年，没什么交好的朋友，燕熙和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好友。他那人虽是皇族出身，附庸风雅爱玩了些，可却是盛安城少有是非分明之人，人也很仗义，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兰雪靖眸子淡了些，鲜美可口的鱼肉一下没了滋味，兰雪靖夹菜的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看起来胃口不佳，苏衍凑近，“醋了？”

兰雪靖握筷的手曲起，“嗯。”

桌下苏衍脚勾住兰雪靖的脚踝，“那同我交好之人你岂不是都要醋一遍？”

兰雪靖，“兴许吧，我这人善妒着呢。”

苏衍足尖蹭着兰雪靖的脚踝，“怎么从前就没发现你这么善妒呢？果然是会骗人的狐貍精。尝尝这道菜，桂花糖藕。”

兰雪靖凑过来，意思很明确了，要苏衍喂他，苏衍夹起藕片递到兰雪靖唇边，摩挲着兰雪靖的眉骨，“小狐貍，既然这么舍不得世子爷，为何不愿留在我身边？”

兰雪靖舔了舔唇角，“苏衍……对不起……”

苏衍明白，“我愿意等，十年二十年，哪怕是等到须发花白，步履蹒跚，兰雪靖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等你一辈子。”

“一辈子，太久了，别等。”兰雪靖的眸子如初春的薄冰，碎得彻底。

苏衍，“所以，等复仇之后你打算如何自处？去死吗？”

兰雪靖极为冷静，像一潭死水，“不知道，我没想过。”

“那从现在起开始想，等你报仇雪恨之后来找我，我管你一辈子吃饱穿暖。”苏衍话语中带着怒意。

兰雪靖苦涩地扬起唇角，“苏衍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这人漂亮的只有这张皮，坏毛病多着呢。善妒气量小，心狠嗜血，赖床爱闹脾气，就像这鱼肉吃着鲜美，下咽的时候卡喉，到底有什么好了，值得你这般留恋？”

苏衍托起兰雪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坏毛病是不少，可世子爷乐意惯着宠着，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