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遗恨,香消玉殒
兰雪靖目光移向岁安长公主,岁安也看向他,平静冷漠。兰雪靖第一次见到如此平静的一个人,从第一次见岁安就觉得她平静得几乎冷漠,要么她心如止水要么她心里藏着更为汹涌的波涛。
众人随侍卫上楼去,这一层竟有一戏台,一女子身着戏服在唱着,嘉良帝眼睛瞪得通红,“何人在此喧哗?”
女子哀怨地瞧着他,“我乃天上瑶池仙子,一朝落入凡尘,困在金笼子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是老爷妾,他日老爷去了,又委身于儿子,事事不由我,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哈哈哈哈……”
嘉良帝面色铁青,“来人,给朕拿下这疯言疯语的老妇!”
女人疯癫地大笑一声纵身跃下摘星楼,众人惊呼,嘉良帝指着那老妇的手颤抖,唇色发紫,一口血喷出,后仰过去。摘星楼乱作一团,岁安幽幽而来,“别慌,传太医。”
岁安稳住了慌乱的众人,燕熙照急地额头冒汗,“传太医,传太医——”他是真心急,这个太子爷生性软弱,一直以来依附着嘉良帝,如今嘉良帝重病他像是失去了依靠,慌得六神无主。
燕熙宸抓了花生剥着,他不在乎,从小没被偏爱过,他又何须在意嘉良帝生死。
兰雪靖从老妇跳下去的地方向下望去,从摘星楼一跃而下的女子躺在一摊血泊中,从上往下看如一朵盛开的红花,鲜艳得令人心惊。
苏衍拍拍兰雪靖的后背,“走吧。”
兰雪靖和苏衍最后走下摘星楼,兰雪靖总觉今日之事太过诡异,“苏衍,摘星楼为何会有戏台?”
太监把那女子的尸体裹上草席拖走,刚才有人说她是张嬷嬷,以前在摘星楼做事,后来不知为什么疯了,今日竟疯疯癫癫跑摘星楼唱戏。
苏衍,“摘星楼始建与长平帝末年,当时的长平帝年近六十,看上了梨园的一戏子,名为瑶姬,据说她生得倾国倾城,艳动大盛。长平帝不顾群臣反对强行将瑶姬纳入后宫,当时瑶姬刚好年方二八,大好的年华就蹉跎在这深宫中,为了博美人一笑长平帝建了这座摘星楼,封她为瑶贵妃。摘星楼建成没多久,长平帝驾薨,瑶姬险些被逼着殉葬,是天盛帝念她可怜遂留她一命,封为瑶太妃,永远留在这摘星楼。”
苏衍瞧着这座高楼嘲讽地笑了笑,“天盛帝十五年,瑶姬从摘星楼一跃而下,从此以后摘星楼就封了,直到昌隆帝继位,请了高僧做法重开摘星楼,平日里用来设宴之用,夜晚不住人的。”
兰雪靖没有再看摘星楼一眼,“多好听的名字,摘星楼,乍一听要把星星摘下来给她。实际上不过是为满足一半截入土老男人的私心罢了,而毁掉了一年纪女子的大好年华。听着就恶心。”
苏衍回头看了一眼摘星楼,心底升起一阵嫌恶,“是啊,所谓恩宠无人能及,不过是感动自己的说辞罢了。”
兰雪靖,“方才跳楼的老嬷嬷最后唱的你还记得,嫁给老子做妾,又委身儿子……”
苏衍拉兰雪靖到一处隐蔽地,“出宫再说,宫里人多眼杂。陛下这次病倒,盛安城今夜怕是不会安宁了。”
苏衍和兰雪靖出了宫,苏衍握着兰雪靖的手,“天盛帝留下瑶姬,当时就有很多传言,说他觊觎父亲的女人。宫里风言风语多着呢,为此天盛帝杀了很多人,从此再也没人敢嚼舌根。”
兰雪靖,“今日陛下见到张嬷嬷那神色,紧张,害怕,恐惧,苏衍你不觉得…”
苏衍,“我也发现了,实在诡异,可是眼下不是追问陈年旧事的时候。”
苏衍掀开帘子,巡防营在往皇宫方向集结。
兰雪靖,“巡防营统帅梁锦是燕熙宸的人,这个时候急调巡防营用心可想而知。”
苏衍,“真要乱了,今夜怕是不能睡个好觉了。”
东宫,燕熙照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岁安封锁了嘉良帝的寝宫,莫飞鸢和沈夜檀寸步不离守着,嘉良帝的病情一个字也没往外透漏。
“太子殿下,巡防营往宫外集结,您可得早做打算。”杨秀明是燕熙照的贴身侍卫,也是辅佐他的谋士。
燕熙照,“我能做什么?自从父皇不让我监国后,我手上可用之人不多了。燕熙宸背后有赵家帮衬,我与陇西早已闹僵,唯有父皇是我的依靠,眼下群狼四起,我该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