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衍监国的消息传遍朝野,群臣自然反对声不断,那又如何,燕熙宸躲在太宸宫对谁都是闭门不见。朝中又开始传苏衍控制燕熙宸欲涉政,反对苏衍监国的声音更大了,群臣跪在太宸宫外求见燕熙宸,不成想却惹怒了燕熙宸,人均挨了二十大板,这笔账又算在了苏衍头上。
苏衍喝了一壶凉茶,心头上的火更大了,“这下所有矛头都对准了我,我去监国谁会听?”
兰雪靖挠挠苏衍的手心,“燕熙宸再没脑子也想不出让你监国的事,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教唆,等着让你被朝臣集火呢。”
苏衍,“我现在就是集火的靶子。”
“赵元初这个时候躲着养伤,两手一撒什么也不管了,不正常啊。而且催着你审晁音,这不摆明了看你和陇西斗。”
苏衍,“真是一百八十个心眼子。”
兰雪靖,“没有一百八十个心眼子也做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他谋划已久,中间虽生了你这么个变数,可以赵元初的才略对付你不在话下。”
“说得我苏衍谁都可拿捏一样。”
“只有我可以拿捏,既然他们想让你审晁音,那你就去审,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把火最终会烧到谁身上还不好说。”
苏衍刮着兰雪靖的鼻梁,“不管烧到谁身上,我都是一把摆在明面上的刀。审晁音可是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以后我的日子别想好过了。”
“唉,这就是宿命吧,你逃不了。”
两日后,苏衍连同辅国司,密卫署和大理寺开审晁音。别看晁音下狱多时,他可一点儿阶下囚的样子都没有,倒是一副正义凛然。
终究是四朝老臣,面对苏衍这头新虎根本毫无畏惧,“晁相年纪大了,如今虽有嫌疑终是四朝老臣,坐着回话吧。”
苏衍先礼后兵,坐也是老虎凳,不过晁音坐得心安理得,“多谢荣清王体恤。”
苏衍笑笑,“既然如此,我们开始吧。”
苏衍翻开百里轩的供词,“户部尚书百里轩利用户部职位便利,私调税银率,做假账,将扬州上缴的五百万两税银私吞,百里轩说受了晁相的指使。”
晁音面不改色地笑笑,布满皱纹地脸上沉静如常,“老臣与百里轩虽是同僚,但私下并无交际,更别说贪墨税银这等大罪,荣清王我看是那百里轩狗急跳墙胡乱攀咬,再者扬州税银案的元凶首恶早已伏诛,如今旧案重查,死无对证,随便逮着谁咬上一口都得掉一块肉。老臣的家抄了,可有搜到税银?五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可没那么好藏。”
晁音四朝为官,大风大浪见多了,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他,“这是百里轩的私人账目,里面清清楚楚记述了他利用户部尚书的便利贪墨银子,这可不是少数,这些银子都流到了晁音你那里去了。”
晁音笑了,“账目是真是假可否核对过了?百里轩说银子流到了老臣手上,可有凭证,这账目是他写的,想怎么写还不是他的事,有往来信笺还是收银凭证?单凭一本百里轩自己的账目就把贪墨税银,掏空国库的罪名扣到老臣头上是不是太牵强了?”
苏衍低头浅笑,不错,沈夜檀是撬开了百里轩的嘴,他也交代了这些年贪墨的银子都给了晁音,可终究是一面之词,没有证据,账目是百里轩写得,这些定不了晁音的罪,苏衍现在明白了,百里轩所谓的交代不过是顺着皇帝的意思攀咬晁音,但是细审下来根本没有站稳脚的证据,最后还能给三司扣个屈打成招的帽子。果真是块烫手的山芋,苏衍现在审下去,定不了晁音的罪名,还可能得罪密卫署,当真好差事啊。
在坐会审的人面上都不好看,沈夜檀也自觉落入了陷阱,百里轩看似招了实则什么也没招,根本定不了晁音的罪,从始至终只有百里轩的证词没有证据和人证。
公堂之上前所未有的安静,这下如坐针毡的倒是苏衍了,只有这本账目和百里轩的供词,审不了晁音,也不能干坐着,苏衍翻开百里轩的账本,“嘉良十六年百里轩出任户部尚书,同年六月底上调苏杭二州的税银率,多收上来三百万两白银,河西督造水利,国库支出一百万两白银,实际督造水利只需二十万两。诸如此类账目于年底多达十一笔,综合多收上来的税银,总共六百万两,除夕前赠与晁相。”
晁音,“百里轩贪了银子不假,可银子没到老臣手上。”
苏衍继续读着账目,“这是贪了的账目,不过我这儿还有一本支出账目。”
晁音笑笑,所谓的支出账目是兰雪靖从莫白桑书房软枕下翻出来的,“赠与刑部右侍郎朱子校一百万两拜年,两百万两用于购置软锦,绸缎和玉器瓷瓶,赠予秦侯一百匹蜀锦,大理寺少卿刘端一百匹西子锦。五百匹南锦赠予工部尚书晁游,和田玉玉器十五件,青瓷瓶六对,余下两百万白银折成银票赠予豫州长史晁棋。”
晁音面色阴沉起来,褶子也深了许多,“荣清王这又是从哪里来得虚假账目?”
“虚假?”苏衍漫不经心地笑笑,“这是原户部左侍郎曹荆的账目,曹荆于一年前在家中暴毙身亡,而这本账目落在了莫白桑手上。”
莫白桑三个字入耳,于晁音无异于惊天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