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靖凑近,“哪里?”
苏衍,“先起来。”
苏衍揭开地衣,细细的冷风从地下吹上来,苏衍敲敲地面,“
兰雪靖望向大厅正中央的高位,“或许我知道机关在哪里。”
兰雪靖在那把金色座椅上摸索了一下,右边扶手的位置有个凸起,“苏衍你让开些。”
兰雪靖轻轻按下凸起,大厅正中央裂开一道宽大的口子,风从蹙紧。兰雪靖幽幽看了一眼,又按动机关合上。
苏衍随手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实在惨无人道。”
兰雪靖对这种残忍的手段并不惊讶,他见过太多了,“我们回去吧,接下来只要通知大理寺的人来就是了。”
苏衍心底不免还有寒意,“嗯,希望这次的事能把柏阳春扳倒。”
兰雪靖眼神游离,悠悠道,“但愿吧。”
傍晚时候大理寺从万丰山庄下搬出三十二具尸体,万丰山庄下的巨大空洞是柏阳春用来抛尸的,凡是忤逆他的人都会被丢进人丢入无尽深渊,这种掌握别人生死大权的感觉让他非常满意。
搬出尸体后大理寺缉拿了钱一成,柏兰上门哭诉,“爹,一成他被大理寺抓进去了,万丰山庄下的死尸可都是您……”
“住嘴!”柏阳春怒斥道,“别忘了这些年他能做到北国首屈一指的商人,为父在背后替他铺了多少路。”
柏兰眼含热泪,“所以您这次打算牺牲他,万丰山庄是他修给您的,您是为他铺了不少路,可是他也为您做了很多事,现在您要让他背这个黑锅吗?”
柏阳春目光寒凉,为得利他可是牺牲任何人,为了自保他也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女婿,“兰儿,事到如今为父也没有法子,牺牲他一人可以保住为父的位置,也可以保咱们父女的荣华富贵无阻,到时为父再给你找个夫婿就是了。”
柏兰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敬重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再找一个,爹,你到底把女儿当什么了?”
柏阳春重重将茶盏拍在桌案上,溅落一桌茶水,“你是我的女儿,为父把你捧作掌上明珠,享尽荣华和尊贵,如今让你牺牲一个男人就不肯了?”
柏兰瘫坐在地上,“爹你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牺牲一个男人吗?那是您的女婿,我的夫君,您外孙的父亲啊。”
柏阳春素来狠辣,别说牺牲一个女婿就是牺牲自己的女儿,他也不会犹豫,“那又如何,难道你要为父死吗?”
柏兰挂着泪痕的脸上没了血色,痴傻一般瘫在地上良久,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柏阳春,那个疼她的父亲一时间变得无比陌生,如恶鬼一般的残忍。
柏兰失魂地从柏府出来,还没上马车就被另一辆马车擦身而过,柏兰吓得面色惨白,马夫破口大骂,“不要命了,冲撞了我家小姐要你的命!”
“哦,要我命,怎么要我命?杖毙还是绕着整座丞相府磕头。”兰雪靖撩开帘子,笑盈盈着眼神分外得冷。
柏兰心头一紧,“见过宁王殿下,这奴才一时嘴快,还望殿下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兰雪靖天真地笑了笑,“柏小姐不必紧张,不知者不怪。”
柏兰不看敢兰雪靖,这人看着病弱无辜,可那双眼睛尖锐得如刀子,柏兰更记得幼年时在他面前活活打死了那个老太监,每每想起兰雪靖的眼神她都后怕不已,当年兰雪靖被从冷宫里放出来她就害怕过,撺掇柏阳春送兰雪靖去北漠,不过是怕他报复。
兰雪靖探出半个身子,“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面色这般差,听闻万丰山庄的主人被抓了,小姐也不要太过担心,若是钱一成是清白的,大理寺绝对不会冤枉他。”
柏兰面色更为煞白,怔怔望着兰雪靖,“殿下,钱一成是冤枉的,还请……”
兰雪靖天真地勾了下唇角,很是无辜,“冤枉的?万丰山庄下除了那三十二名从深牢大狱中消失的死刑犯还挖出不少骸骨,若不是他所为,又是何人所为?小姐若是知道什么尽早跟大理寺说,大理寺那帮人下手可是没轻没重,万一……”
柏兰泪光闪动,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父亲和夫君,她该怎么抉择,怎么选都是死不如死。
“小姐不要太担心,外面风大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受凉了。”兰雪靖放下帘子,人一下冷过外面的风。兰雪靖摸摸额头,好像还在流血,那时他不记得扣了多少次头,头上的血黏黏糊糊地流下模糊了眼睛,他跪在雪地里一下一下把头压低,重重磕在地上,好痛,好痛,可是他不能停下了,不然高准会被活活打死。
兰雪靖不停地擦额头,好像血还在流,不停不停地擦。
“子虞!”苏衍撩开帘子,见他不停地抹着额头,眼中溢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