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音倒是惊奇于闻萧盼蝶的爽快,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妳以为我会逃走?」闻萧盼蝶突地问道。
水碧音被闻萧盼蝶说破心意,唯有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闻萧盼蝶眼珠一转,忽然柔然笑道:「夫人,我什么时候骗过妳?答应妳的,我永远都会做到啊,为什么妳还不相信我?」
水碧音眨眨眼睛,仔细想来,闻萧盼蝶的确从未对过她说谎,这丫头有讨厌过她,有逃避过她,有被她调戏过……就是没有对自己说过谎。
自己的多疑有点无中生有,但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总是有些默契,水碧音就是觉得闻萧盼蝶有点不妥,当下道:「如果妳不是要逃走,让我陪着妳也没问题啊。」
闻萧盼蝶低下头,可怜兮兮地扁着嘴道:「没想到夫人如斯不相信我……」
那副小模样,当真是无比惹人怜爱,只怪闻萧盼蝶天生就长得楚楚娇弱,使人见着她示弱便心软。
但水碧音是何等人物,装可怜的女子还会少见?当下故作视而不见之状,拉起闻萧盼蝶的手便走上楼梯道:「我们先回房坐坐吧。」
坐在房间里,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为何聊起回宫之事,闻萧盼蝶说道:「待三清观的事了解后,我便会回宫,到时大约刚好赶得上太子的登基大典。」
「对啊,太子也快要登基了……」水碧音目光闪烁,牧雨澄当日使她被打入冷宫之仇,她是一定会报的!
却见水碧音扬首笑道:「只怕妾身无幸参与了。」
「何出此言?」闻萧盼蝶为水碧音的空碗添上热腾腾的铁观音,茶色虽不清澈,用的也是粗劣的茶叶,颜色浑浊,但二人志不在喝茶,所以不太在乎。
「皇上尚未有旨召妾身回宫啊。」水碧音似笑非笑地瞥了闻萧盼蝶一眼,媚态横生。
水碧音自也记得牧彻明当初对自己的承诺,但此时她只意在博取闻萧盼蝶的同情。
闻萧盼蝶神色一黯,她想的却是自己偷偷拐跑皇贵妃,万一游明心放在慈安庵里那娃娃出了什么乱子,自己恐怕就要拿着自己的人头回宫谢罪了。
「我会尽量向皇上求情的。」闻萧盼蝶垂首道,一路走来,她对水碧音早就恶感全消,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对水碧音的行为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世上哪有这么多人喜欢女人呢?以前水碧音只是拿自己开玩笑而已,偏生自己却如此认真。
水碧音心道,你会示弱,我还不会示弱?
你看,自己一示弱,闻萧盼蝶就一副难过的模样。
「这也是命运,当初是妾身对皇上说谎在先。」水碧音没有说下去,她不打算把自己的真正身世告诉闻萧盼蝶。
「嗯……」闻萧盼蝶却在想另一件事,回宫后便难免跟牧霜灵碰面,到时候叫自己怎么面对她呢?
水碧音举起茶碗轻啜一口,仔细打量着闻萧盼蝶的神情,如此忧愁伤感倒不像是为了自己,大约是为了牧霜灵吧。
还想什么牧霜灵呢?妳眼前就有个大美人投怀送抱啊!那些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就忘了她吧!
水碧音心里想像自己跟闻萧盼蝶在一起后的光景,愈想愈是高兴……
慢着!头怎么晕晕的!
水碧音这念头甫起,整个人已经不自觉往旁边倒去,美眸随即闭上。
闻萧盼蝶眼明手快地扶着水碧音,看见她已经昏倒了,方才松一口气。
试问闻萧盼蝶怎么可能让水碧音随她去冒险呢?所以她早就在想法子使水碧音跟不了自己去。
但水碧音这人比泥鳅还要狡猾,自己要骗她还是有点难度的。
因此闻萧盼蝶有几种不同计划,首先是回房的时候,假若水碧音不跟自己走,自己便准备用轻功溜出去。
假若水碧音跟自己回房,剩下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点她晕xue,第二种是向她下迷药。
闻萧盼蝶的迷药有多管用,相信尹依依和牧霜灵理应领教过的。
可是水碧音也不笨,她明知闻萧盼蝶不敢硬来,所以一直跟闻萧盼蝶保持距离,使自己不陷于闻萧盼蝶的攻击范围里,闻萧盼蝶自也不能随便发难下手,毕竟眼前人是皇上的宠妃啊。
最后一计就是下药,可是水碧音的眼睛有多锐利,自己稍一行动她便察觉,所以自己必须趁水碧音不为意之际偷偷下药。
刚开始喝茶的时候,水碧音的眼睛一直盯着闻萧盼蝶的手,生怕她的手会下迷药到茶里,闻萧盼蝶见她虽然笑意盈盈,但眼睛却离不开自己的手,心下自是了然。
所以闻萧盼蝶趁水碧音转开目光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了迷药,也就是刚才最后一碗闻萧盼蝶为水碧音斟的茶,她以长袖把自己的手势给掩住了,刚好水碧音没有为意,自己就成功了。
可是假若让闻萧盼蝶知道刚才水碧音恍神的原因,全都是因为在幻想自己跟她的好日子时,不知道闻萧盼蝶又会作何感想呢?
总而言之,闻萧盼蝶总算瞒过水碧音那双贼眼,成功把大美人迷倒在自己怀中。
看着水碧音看似沉睡的娇颜,闻萧盼蝶又想起她刚才跟自己回来时避免被自己甩掉的百般小心,此等心思细腻,连市井下迷药的三流把戏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她,以后到底是生活在什么地方呢?
闻萧盼蝶却不知道,这些偷鸡摸狗的把戏,水碧音以前就没少做,真正要施起迷药和妙手空士来,恐怕她闻萧盼蝶还比不过女流氓水碧音。
闭上美眸的水碧音,少了平日的狡黠灵动,多了几分沉静娴雅,肌肤吹弹得破,睫毛又长又翘,停驻在眼帘上,朱唇轻闭着,下巴尖尖的彷佛一手可握,身段娇软婀娜,柔若无骨。
闻萧盼蝶一手揽着水碧音的细腰,眼里是她美丽精致的脸庞,鼻里是她身上沁人心脾的芳香,心跳不禁悄悄加速,耳根子也发热似地红起来。
她轻轻地抱起水碧音,走前几步,弯身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犹如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