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觉得浪费,用保鲜袋全部封起来放进了冰箱里,下次吃热一热就行,林风翟从来不吃隔夜菜,倒也习惯了贺年那抠搜样,坐在沙发上继续打游戏。
赢了一把后,觉得没什么意思,朝着收拾桌子的人招手,那样子就像是逗小猫小狗似的。
“年年,过来。”
“怎么了?”贺年擦擦手刚坐过去就被林风翟拦腰抱住。
“你之前不是想让我给你补习英语吗?把书拿来。”
贺年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明亮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欣喜。
其实林风翟脾有时候对他还是挺好的,高中那会儿林风翟风靡全校,个子高,长得帅,家世还好,总是周围人的讨论对象,贺年也在篮球场上偷偷看过几眼。
两个人有着天差地别的生活,唯一的交集还是因为贺年成绩好,经常考年纪第一,偶尔在校园里打扫卫生时会遇见林风翟一群人,当然,他只敢低着头,等人走了才偷偷看背影。
直到有一次,那个众星捧月的男孩子路过时停下了脚步,问他:
“你就是考年级第一的那个?”
“是,是我。”贺年紧张到结巴,只听见男生轻笑一声:
“你叫什么来着,贺,贺什么……?”
“我叫贺年。”
从那以后,贺年就开始期待值日,期待那个男孩子路过时喊一声他的名字。
后来学期过半,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会重新分班,贺年考进火箭班,那就意味着他和林风翟一个班了,为了高额的学费和生活开支,他省吃俭抽时间做兼职,没想到那老板黑心肠,见贺年人老实话又少,说好的工资找各种理由只给一半。
那钱是贺年交资料费用的,少一分也不行,他心急如焚,笨拙的跟老板讲道理,只换来一句“爱要不要,快走开,不然这点也不给了。”
店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娘也不是吃素的,说话很难听,贺年急得掉眼泪,林风翟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不知道跟老板私下说了些什么,最后中年男人脸色难看,一分不少的把钱给了贺年说晦气,林风翟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钱拿好,以后谁欺负你了来找我。”
贺年只记得肩膀上透过布料传来林风翟手心的温度,以及,他的脸红到了脖子。
自从认识林风翟以后,贺年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提高,经常被拉着去吃饭,各种高档菜,早上有牛奶喝,进口的高价零食也会频繁出现在他的课桌上。
不管什么时候,林风翟总是喜欢年年,年年的叫他。
每喊一声,在心底扎根的爱慕就深一分。
那时候贺年就想,他没什么朋友,林风翟对他的好,足以让他感激一辈子,哪怕只是陪伴在他身边都觉得知足。
贺年笑着起身去找了书,心里跟裹了蜜似的。
林风翟看着他那样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就喜欢贺年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就像养的一只宠物,只会对着主人摇尾巴。
还是在很久以前,贺年透露过自己大学的专业想学外语,同声翻译的要求很高,外交官更是想都不敢想,具有很强的学术性和专业性。
贺年英语很好,但卡在了口语这一块,刷卷子和说英语还是两回事。
当初上高中那会儿,私立高中,周围的人几乎都是富二代,即使学习不好,英语发音也会很漂亮,久而久之,贺年本来就内向,更害怕张口说了。
林风翟也是临时起意,教了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他听惯了纯正的口音,听着贺年“中式”口音也觉得难受,一句话需要纠正七八回。
“你非要学这个吗?不适合你。”
贺年穿着件白色的薄毛衣,洗过的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因为蹩脚的口音,脸上越来越红。
“风翟,我喜欢这个。”
林风翟擡头看着他,也没上心,潜意识里认为,贺年不可能会成功,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当个会照顾人的小情人儿留在他身边。
“好了。”他摸摸贺年蓬松的头发,手又落在柔软的腰肢上:
“年年,我辛苦这么久,是不是该收点报酬?”
贺年耳根发烫埋下脑袋,林风翟心情大好他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林风翟满脸不耐烦,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屋子里很安静,以至于贺年隐隐约约能听见电话里的温柔男声。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伴随着轻笑,等挂完电话林风翟脸上的那点倦意消散,匆匆收拾了东西,看样子迫不及待的准备要走。
“风翟,外边下着雨呢。”
贺年不自觉的攥紧手指,犹豫半天,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门口的人开口道:“是不是,那天……篮球场里的那个男生找你啊?”
林风翟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下颌角微微绷劲:
“你说谁?”
“他是找你有什么急事吗,你们……”
林风翟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盯着贺年语气越发的暴躁:“你他妈的敢怀疑我?!是这个意思吗?你再说一遍!”
贺年被吼的一愣,他不想吵架急着解释,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没有,我不是怀疑你,就是随口问问……”
林风翟突然停下动作,盯着贺年半晌,最后噗嗤一笑:“行了,别瞎想,我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两天就不过来了,饭你自己吃吧。”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震耳欲聋,林风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该心虚愧疚的,反倒是贺年竟然敢跑来质问他,这才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难不成还想跟他谈一辈子的恋爱?那不腻味吗?再好看的脸,看久了不也就那样?
不过贺年的确很会照顾人,要是一直乖乖听话,被他掌控着,那他倒也愿意一直养在身边。
雨夜里,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车门口白落俞撑着伞,两人先是一阵缠绵热吻,最后车子扬长而去。
贺年关了空调,他打开窗户,阵阵凉风,吹得他哆嗦了一下,凉到了心底。
曾经坚守的,从未动摇过的爱意开始变得麻木,一点点被磨灭掉。
贺年露出一个苦笑,他已经不再是十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