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再点开顾星丞的,顾星丞一直在道歉,道歉到后面生气,质问他性格是说改就改的吗?然后又接着道歉。
“外面很冷!你外套还在我这里,你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又没有回学校,你在哪里?”
“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我该问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心情不好了,你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
“快接我电话呀外面那么冷,你在哪里!”
柯淮一点也不冷,他在酒吧里暖和着呢,热火朝天,他怎么会冷。
恰好顾星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终于接了,那头的顾星丞劈头盖脸大声问他在哪,他把地址报了。
没一会儿顾星丞就到了,他一眼就看得出来,顾星丞才真正是那个冷的人,鼻头脸蛋都冻得通红了,这么快就赶来了,看来顾星丞一直在外面找他。
顾星丞见到他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发脾气也不是道歉,而是先把他的外套给他穿上了,又拿出一顶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帽子是一顶兔耳朵毛线帽,应该是新买的,很暖和,把他暖烘烘的酒气都从头顶赶下来了。
柯淮眨眨眼睛,已经生不起气来了。
其实他挺想说,要是白禾远,肯定不会买这种风格的帽子。
但他没说,顾星丞给他穿完衣服,开始骂他,不是骂他对自己发脾气,而是骂他因为生气就在这种天气里乱跑,万一感冒发烧怎么办,真的太任性了。
柯淮喝了酒,反应迟钝很多,也没有再骂回去。
顾星丞酒把他带到酒店里,给他洗澡给他擦头发,被顾星丞用厚厚的被子裹住,并听到他说“你遇到不好的事就跟我说,你这样发火我不懂的”的时候,柯淮忽然就对他气不起来了。
真的跟白禾远不像,但柯淮已经不生气了。
他第一次不把顾星丞当成白禾远,把他拉下来,用厚厚的被子裹住,吻了他。
那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却是他们之间最认真的一个吻,顾星丞被他吻得面红耳赤,退开来抿抿红肿的嘴,又凑上来吻了好久。
顾星丞后来那段时间热衷于跟他接吻,柯淮每次出去见客户都要用冰水把唇部消肿好久。
梦境渐散,枕边有一滴水雾。
柯淮从梦中醒来,摸摸颊边,醒着发呆。
手机在震动,他原是被手机吵醒的。
他摸过来,凌晨三点。
顾星丞在给他打电话。
因为刚做了梦,他情绪不稳,总觉得自己会心软,所以他没接,而是关机了。
他打开了灯,下床去倒水喝,忽然听见卧室的窗玻璃响了一声。
喀啦。
清脆的。
柯淮凝了凝神,放下水杯看着窗帘,没动静。
就在他刚要去查看的时候,又响了一声,这回听清了,确实是窗户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上面的声音。
柯淮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没被抓到的歹徒,但又想应该不可能,他们小区管得严,最近年关小偷多,楼栋大门甚至还全都换了一遍锁。
他有了底气,唰地拉开窗帘。
他这个复式小楼楼层不高,但外面景观树挺多,偶尔会有小鸟衔子筑巢,拉开窗帘后,他看到的却不是什么小鸟。
两颗景观树之间的空地上,顾星丞仰着头静静地看着柯淮窗户的方向。
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迎着月光,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柯淮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头一痛,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多年前在酒吧门口冒着风雪而来把大衣裹在他身上的顾星丞。
外面气温在零下,他只穿一件单薄的病号服。
柯淮的手都哆嗦起来,他转身去摸手机,开机,然后给他打电话。
顾星丞却没接,他依旧仰着头看着三楼隔着一层窗玻璃跟他对望的柯淮。
整栋楼只有这一个窗户亮着,光从窗户透到外面的空地,只有这一小片天地亮着,顾星丞站在那里,像在看着他唯一的光。
“傻逼,接电话啊。”柯淮忍不住骂。
打了两通,对方都不接,柯淮没有办法,他穿上外套,带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奔下楼去。
柯淮打着手电筒一步步走向他,顾星丞的脸从仰望的姿势改成远远望着他,望着他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柯淮把羽绒服扔在他身上。
柯淮确认自己还没有开始心软,却真的开始生气。
“你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头?”他的语气冷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