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几句，沈墨山问他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柯淮简单地概况了一下这几天的近况，想了想他没跟沈墨山说同学聚会这件事，毕竟沈墨山那么忙，不可能有时间特地飞回来陪他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再说他的身份也不合适公开，所以提了也是白提。

“哎，想回去见你，跟你吃个饭，我还没去你家吃过饭拜访你爸妈呢。”沈墨山说。

“等你有空再说吧。”柯淮也无奈。

沈墨山要去忙了，柯淮也准备入睡，临睡前，收到了顾星丞发来的微信，问他睡了吗？

柯淮没搭理，把手机扔开，他一向睡眠还不错，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有点睡不好。

五年摆在眼前的时候，袭上心头的淡淡伤感和怀念让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老了，居然也会开始怀念过去了，他以前从来不会感觉到空虚，他忙得很，也热闹得很，创业、恋爱、学习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现在好像又忙又空虚，为什么？

是工作不够难？还是他真的老了？

他不敢去细究原因。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起来，他没看就接了。

顾星丞在那边说：“我有点睡不着，能跟我说说话吗？”

他没说话，顾星丞又说：“没话说也不要紧，能不要挂电话吗？”

“失眠吃药，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安眠药。”柯淮说。

“在吃了，还需要一会儿才能起效。”顾星丞说。

“陪我一会儿就好，五分钟。”

柯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零点三十五，他掐着秒数时间，打算等五分钟，就当是那天报答那天晚上顾星丞默默照顾他的恩情，只这一次，既然对方没有告诉他，而且也已经过去了，那与他们来说更没有拿出来说的必要，所以他也不提。

他不说话，对面的顾星丞便也什么话都不说，柯淮在心里一秒一秒地数，结果还没到五分钟，他意识发沉，逐渐坠入了梦乡。

时间一点点走，零点四十到了，通话依旧没断。

手机躺在枕头上，对面传来浅淡均匀的呼吸声，顾星丞听着那点声音，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他最近入睡困难，需要用到神经镇定剂了。

一开始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后来有些焦虑，再后来即使睡着了也频繁做梦，容易惊醒，他的睡眠时间本来就很少了，考虑到第二天的工作，所以他开始用药。

最近这一个星期似乎还出现了耐药性，药量逐渐加大他才能睡好。

任谁看，他都是一张状态绷到很紧的弓，似乎快要断了。

因为退了婚，解除了联姻，所以他需要用加倍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同时拉拢靠山，他得证明自己就算不联姻也没有人能有能力把他从顾家的掌权的位置拉下来，他更不会让顾家在他手上式微，他要证明顾长风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这几个月下来，他经手了无数项目，淌过无数饭局，深夜在高档酒店的厕所吐过无数回，看尽眼色，才走到今天这步。

忙碌起来的时候，人好像都麻木了，所有感情都离他远去。

柯淮有了新男友，跟他说让他放下，看文件看到恶心想吐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能放下，他没有再去见他，可是深夜时做梦，他的梦里又还总是出现柯淮那张脸。

顾长风很担心他，不是担心他势单力薄被人暗算，而是担心他的身体，顾星丞身体还没彻底好透就出了院，但他一直没倒，只是睡不好而已。

他知道柯淮已经有了男友，不愿再见他，他也不想无故打扰柯淮，更不想让柯淮更加厌恶他，他的前男友身份挺膈应的，纠缠不休也很掉价恶心，他知道，可他撑不住，他只是想睡个好觉。

只有柯淮能做到。

听着对面的呼吸声，他终于酝酿出了睡意。

“晚安。”

他在音筒处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