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妍儿惊鸿一瞥,宋辽两国斗将的事情便也没了后话。
都不能撕破脸的情况下,即便彼此不忿,也只能坐在一起说话。
马直和童贯又互通了双方信息。约定童贯入辽只带二百护卫,辽国这边则由南京留守、郑王耶律淳派兵护送。
辽国的南京就是后来的燕京,童贯听了马直介绍,便问道:“不知我等要到何处朝见辽皇?”
马直则道:“我皇近日在草原狩猎。并无固定所在,五皇子倒是在南京城中。我等先与他汇合,然后同去草原寻我皇大帐便是。”
五皇子耶律定就是赵妍儿的和亲对象,童贯早就调查过辽国皇子。
现今辽皇天祚帝耶律延禧育有六子六女。五皇子是比较不得宠的一个。据说为人有些暴虐,曾数次打死过伺候的宫女。
辽国提议和亲,本就有拿捏羞辱大宋的意思,这种对象也在意料之中。
童贯将来是要攻打燕京的,自然愿意多在燕京停留,便要求道:“本官身为大宋使臣,哪有去草原四处寻找的道理。我看到了燕京,贵国还应先定下觐见的地方,我方再前往觐见才好。”
这事马直做不了主,只得说回去请示。童贯更是直接,也不留马直饮宴,便让他即刻回北岸请示。
马直却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说道:“在下此番过来,主要是引贵国队伍渡河。没有自己回去的道理。还请枢密为我等准备帐篷休息。”
童贯也没有故意给马直分派简陋的帐篷,而是依规准备,只不过嘴上却说:“我军中多有猛士。马光禄睡觉时可要警觉一些,莫让人摸去了头颅。”
马直嘴上并不示弱,说道:“都说枢密麾下乃是强军,却没想到还有不听将令之人。只怕枢密威名并不如传言那般厉害。”
两人又闹了个不愉快各自散去。童贯带了自己人饮宴,到了明月高悬才歇息。
营中安静,童贯躺下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却被伺候的亲兵叫起,言说马直悄然来访。
童贯心中生疑,但还是请马直入了大帐。两人再次见面,马直却摆出晚辈的姿态,对童贯说道:“白日多有冒犯,请枢密海涵。”
童贯忍不住问道:“马光禄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马直道:“白日里在下乃是故意冒犯枢密,正是做给旁人看的姿态。实则在下对枢密仰慕已久。枢密乃大宋战神,还望海涵则个。”
童贯见马直态度,心中舒爽了许多,便又说道:“本官常在军中,向来喜欢快人快语。马大人今晚过来,必然是有要事商量。如今没有旁人,尽管说来。”
马直沉吟片刻,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到:“天祚皇帝,耽酒嗜音,禽色俱荒。斥逐忠良,任用群小。远近生灵,悉被苛政。如今金人刀兵雄起,大辽国运不远矣。”
童贯一怔,没想到这位辽国代表竟然如此说自己皇帝,心中难免犹疑,便没有说话。
马直见状又道:“在下虽在辽国为官,但祖上亦是汉人。许多年来,无不南望王师,时刻想着回归故国,今日见了枢密,亲切无比,还望枢密成全。”
童贯这才听明白马直来意,竟是想要投靠大宋。他认真想了一下,这马直没什么撒谎的理由。
这种明晃晃的投降,必然不会即刻委以重任,想要窃取这边的情报几乎不可能。而且,单就投降一事,对辽国也没什么好处,甚至还多有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