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芸原本只是打算私下打听一个为女子梳妆的本事出神入化、几乎堪称“换头”的能手,借口“女子开铺子容貌太过惹眼不好”,雇了人家一道上京。到时让那人每日替她化个看不出本来样貌的妆容出来,便也足够蒙混过关了。
只是没想到,人还没找到,竟不知怎么就这么被徐元霜知道了她寻人之事。
徐元霜说,她十分擅长此事。
从阿爹那里得来这消息时,阿芸几乎是笃定自己在寻一能改妆换容之人的消息是从自家老爹那儿传出去的。
毕竟他在徐先生那里治病治了近一年,如今病好了个七七八八,人竟也跟徐先生熟络得不能再熟络了,就连跟她说话时都时不时要提一提徐先生。
只不过她没有证据,否则一定要借此机会旁敲侧击一番,好好地让阿爹“开开窍”!
而又因林殊没有调令,不得擅离职守,所以他与林夫人便不能同阿芸此番一道去东都,林夫人便命玉桥一路跟来照顾阿芸左右。
徐元霜便所幸将这一套妆面教给了她。玉桥虽然是初学,但毕竟从前也常替姨母梳妆,不过两日便学了个八九成。
如今这张脸看上去,倒真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丝毫看不出是化了妆面在上头。
且新奇的是,不知徐先生是往这些胭脂水粉里加了什么,这妆容竟出汗遇水时也不会蹭花,比后世的那些化妆品还要持妆。
若不是眼下还有旁的事要做,阿芸真想和说动徐先生一起再去东都开家胭脂铺。
听见玉桥问话,阿芸有些惫懒地睁开眼,神色恹恹地道:“想来还需两日左右吧,此地距东都应当还有三百多里。咱们车上人多,天又热,行得慢些。”
这两辆马车上,算着外头赶车的郑五和魏琛,一共坐了七个大人、两个孩子,已很是拥挤了。
除了阿芸、玉桥和姜冲,还有魏延他们一家子也在车郑五架着的马车里。
这几日一直是魏延、魏琛和郑五轮换着架车,否则他们恐怕还会更慢些。
又往前走了十几里,才瞧见一个茶摊。
阿芸一行在茶摊上坐了一会儿,先前郑五已多使了些银子让掌柜的去给那两匹马也喂些水。
他们刚准备起身继续赶路,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熙攘声。
阿芸转眼去看,却发现是几个骑在马上一袭劲装的年轻男子,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看那几人腰间都有佩剑,一看就是练家子,似乎是在护卫着这辆马车。
“喂,掌柜的,泡一壶祁门送过来。”
其中一人擡起马鞭,一指摊主,语气中满是倨傲,阿芸当下便皱了皱眉。
说话这人瞧着不过是个十六七岁上下的少年,看模样生着一张娃娃脸,倒是乖巧讨喜,只是不知哪里来的傲气,反倒叫人不喜。
摊主看一眼他们一行人腰间的佩剑,连忙躬身上前讪笑着赔礼:“不好意思这位爷,咱们这摊儿小,实在没有祁门那样好的茶,不然爷您将就换个别的?”
“没有?”那少年蹙眉,当下将马鞭顶上了摊主的额头,语气不善地道:“没有那还不赶紧去给我找?!”
“这……”摊主回头看了眼茶摊上的客人,一脸为难,还要分辩几句,却被那少年的眼神吓住,几乎要急得哭出来。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那马车里忽而传来一道温润清雅的嗓音:“墨翎,不可无礼。”
那少年握着马鞭的手一僵。他看了摊主一眼,似乎有些不甘,但最终还是乖觉地将手收了回去。
一只手掀开车帘一角,阿芸远远瞧着,觉得那手似乎和魏琛的一般骨骼分明、白而纤长。
只是不同的是,它却不像魏琛的手那般虽瘦削却带着隐隐的力道感,而是透着一股子病弱。
果不其然,那人紧接着便道:“御下不严,还望掌柜莫要见怪。烦请掌柜泡一壶红茶便好,好坏都不打紧。”
如今正值六月酷暑,常人一般都要绿茶解暑期,唯独他却要饮红茶,显然是身体虚弱,受不得寒气。
阿芸又看了一眼,便挪回目光,暗暗摇头。
可惜了。
这人的手生得这般好看,想来容貌也是不差的。再看他身边那几个护卫身上的衣裳料子都不俗,他本人必定是非富即贵。如此优越的条件,只可惜是个病秧子,倒是叫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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