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霜天晓楼,水天一色
白玉床上,精致的少年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含情,我睡了多久?”
一直守候在床边的少女含情,惊喜道,“公子,你醒了?公子你这一觉睡了半年。”
少年安慰自己,“比起上一次,睡的短了些。”
含情服侍他穿衣服,起身,“尊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爹爹他在霜天晓楼?”
“尊主前不久寻了一件温养神魂的天地之宝,只待公子醒来,让公子服下。”
少年关切的问,“爹爹没受伤吧?”
含情正要说话。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你爹爹是霜天晓楼的主人,魔界至尊,天下少有人是他的敌手,怎么会受伤?倒是你,小朝戈,怎么这么贪睡?”
少年,谢幽,又名朝戈。
听闻,他的命格太弱,有早夭之相,需起一个充满杀伐之气的名字震慑。
少年笑得腼腆,“云秀姨。”
水云秀感叹,“小朝戈,跟尊主长得真是太像了。”说着想要上前。
就被含情一只手臂拦住,“休要对公子无礼。”
水云秀眯眼,“含情,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好歹是同族,你还是我介绍过来的。”
含情无视她的话,“含情只听尊主一人之令,所有人,都不准接近公子,尤其是水护法。”
水云秀无辜的睁大眼睛,“尊主真这么说?”
含情点头。
水云秀掩面而去。
含情给自家公子倒杯茶,“公子,你稍坐,我这就去回禀尊主,你醒来的消息。”
天道门
洛承心地善良,听闻两个少年的凄苦身世,给他们两个选择。
一是给他们一笔钱,离开此地,好好生活。
二是跟他回天道门,阿离有修行的天资,浪费了实在可惜。
阿离想要选择第一条,谢翡却选择第二条。
阿离问,“不是说好了吗?”
一人种地,一人当琴师,自食其力。
谢翡见识了洛承的起死回生术法,好像是曾经离哥哥给他讲述的仙人故事变成了现实,“阿离,你不想变得更厉害吗?这样,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那个时候,要是能有洛承这样的人,救离哥哥,是不是他就不会英年早逝。
阿离听谢翡的,二人被洛承带上天道门。
洛承在一众弟子当中,与大师姐赢汐关系最为亲近。
求得大师姐帮忙,留下了没有修行天赋的谢翡。
阿离尚未开始修行,还不能被收为天道门弟子。
洛承教他一些天道门的入门心法口诀,让他自行修炼领悟。
谢翡作为杂役被留下来,被分到浣衣坊,像他这样毫无修行资质的人,只有他一人。
谢翡为了留在这里,陪着阿离,甘愿从事辛苦的活计。
他刚洗了盆中的衣物。
旁边的一个弟子,将自己盆中的衣服,扔到谢翡的盆中。
每日都是如此,谢翡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计,实在是忍无可忍,“可不可以……”
那名弟子嚣张的望向谢翡。
另一侧的弟子拉住谢翡,制止了他,“你不要命了,竟然跟他大声,我来跟你一起洗。”
谢翡初来乍到,不能给阿离惹麻烦,想了想,忍气吞声,“不必了,我自己洗。”
那名弟子端着谢翡洗好的衣服,向外面走去,跟管事的交差。
“我叫涂孜,你叫什么?”
“谢翡,那个人是谁?”
“他是天道门大长老的孙子赢照。”
“大长老的孙子怎么会在浣衣坊?”难怪那么嚣张跋扈,盛气凌人。
“你刚来,不知道,天道门的弟子,犯了错的,都被被罚到杂役处,洗衣、打扫,看守灵草等等。”
“你也是犯了错?”
涂孜不好意思,“是啊,哈哈、哈哈。你呢?”
“我不是犯错,是陪着同伴来的。”讲了他和阿离的事情。
涂孜了然,“原来如此。他如果真是你口中的有修行天赋之人,他将活得很久。而你,凡人性命,短短数十载,在这里虚度光阴,岂不可惜?”
谢翡不在意,“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他不信洛承说的根骨、天资,难道他的运气真的很差。
阿离说,等到他学会了,会教自己的。
涂孜与谢翡告别,回了缥缈峰。
他是沾了自家公子的光,入了天道门。
其实,他不是被罚,而是照顾自家的小殿主生活起居。
说起来,他的处境,也就比刚刚那个凡人少年好那么一丁点。
涂孜看着时辰,煮好茶,小殿主也回来了。
亦陵一进门,就喊饿。
涂孜连忙将茶水倒上,点心奉上。
亦陵想起一件事,“涂孜,在浣衣坊碰到赢照,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
“赢照改性了?”之前,正是因着赢照欺负了涂孜,亦陵与他争辩了几句,故意激怒他。
赢照大打出手。
亦陵知道,一旦自己反手,被罚得重的是自己。
而如果自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被打,可保他与涂孜短时间内不受赢照的欺辱。
毕竟,自己还挂着山河殿小殿主的名头。
“最近浣衣坊来了一个比我年纪小的少年杂役,赢照一连数日,都在欺负他。”
比起涂孜庆幸的表情。
亦陵摇头,自己都是寄居于天道门,就连自保都战战兢兢,更遑论是打抱不平。
“除了你之外,所有被罚去浣衣坊的弟子,都是犯了错的,也不值得同情。”
“小殿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普通少年,毫无修为,是他的同伴拜在了天道门门下,他跟着上山做杂役的。小殿主,你说可笑不可笑。”
亦陵笑笑。
自己不想来天道门,兜兜转转,不也来了。
或许,那少年也有苦衷。
晚间,因着涂孜的话,亦陵感怀自己的遭遇,辗转反侧,睡不着。
披上外袍出了院子,信步而走。
不知不觉走到观云台,隐约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
三更半夜,难道还有别人跟自己一样,睡不着。
走近了,发现坐在观云台上的少年,脸黑如碳,穿着一身短打灰衣,在背诵天道门的入门心法。
双手还不停的比划,动作笨拙,没有章法。
亦陵不免笑出声,惊扰了少年。
谢翡听到笑声,连忙收回手,之前遇到别人,总是被嘲笑。
他有自知之明,
那些人说他杂役身份,说他一介凡人,让他不如趁早滚下山。免得熬个十年八年,一事无成,追悔莫及。
谢翡不想听那些,回过身,起身行礼,就要跑。
亦陵叫住他,“等等,此处是你先来的,你不必走,我也只是路过。”
谢翡还以为会被训斥一顿,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来天道门个把月,他只见道阿离一面,背了心法口诀,始终不得入门。
见亦陵和善,不由得想要请教,何为奇经八脉,何为灵气,怎么吸入体内,体内哪里又是内府。
谢翡见他对修行术法一窍不通,想起了涂孜所说的普通少年,“你是浣衣坊的那个少年?”
谢翡点头。
“修仙者修行确实要靠根骨、天赋,有些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迈入修行之道,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