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不相信,“事在人为,我不相信,难道就没有术法不需要看根骨、天赋的?”
“谁知道呢?”亦陵本身天资平平,实在给不出好的答案。
不过谢翡的问题,他还是给了解答。
随手捡起一片落叶,注入一点灵力,点点星光沿着树叶脉络流转。
“把树叶看作人的身体,树叶的脉络就是奇经八脉,从天地之间吸收的灵气入体后,吸收的灵力会在奇经八脉内运转,最后,归于一个地方,那个就是内府。你所背诵的口诀,是天道门内功心法清静诀的入门篇。有修行天赋的人,一年半载便能顿悟,入了修行之道,能够操作灵气在体内运转,摸清自己的奇经八脉,凝内府,入淬体境。”
谢翡很聪明,听懂了他言外之意,没有天赋的人,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入道修行。
“我还是想试试,我只不过才花了一个月时间。刚刚你说的,我都听懂了,谢谢你。”
他能那么浅显的方式,讲明白了他一个月想不通的难题。
“你真的太厉害了。”
这一句是发自谢翡内心,由衷的佩服。
明明看起来,比自己还小。
亦陵有自知之明,担不得这一句夸赞,在天道门,他名义上是座上宾,修行的待遇,与外门弟子一般。
甚至连清静诀入门篇,他都不曾习得。
临行前,母亲温柔如常,叮嘱他学成归来。
亦陵知道,恐怕再无归期。
四年,无山河殿、无父亲、无母亲只言片语的传讯。
思及此,意兴阑珊,准备回去。
谢翡问,“我叫谢翡,还不曾问公子名字?”
“亦陵。”
亦陵回了院子,好不容易熬到凌晨,方睡着。
四年,他早该死心了。
谢翡心中开心,爱不释手的拿着那片脉络发黑的树叶。
今日有所收获,更加不泄气。原本,他就知道,自己的资质,从亦陵口中得出跟洛承一样的答案。
天资愚钝。
亦陵,他的名字好听,人也好看。
一晃又是半年。
又一日
赢汐来梨落峰找洛承,走到院门口,方才想起,三师弟好几日前,再次下了山历练。
正要回去,听院子中传来练剑的声音。
走进一看。
庭院中,一身青色衣衫的少年,年纪虽轻,约莫十六七岁,剑法却十分了得。
少年人手中长剑如浮光掠影一般,随着身形变幻,连带着庭院中的落叶翻飞,恰似一副少年仗剑轻狂模样。
少年人收了剑式,飘浮落叶已成一堆。
赢汐不免惊诧,想起三师弟曾经让自己帮的忙,“你就是三师弟带上山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少年擡起头,望过来。
赢汐愣了,她的娘亲早逝,在她记忆中,那双疏远冷清的双眸,看人的神态,就是这般。
阿离之前远远见过赢汐,朝她行礼,“见过大师姐,我是阿离。”
赢汐是掌教之女,天之骄女,身份尊贵。
其实,阿离是没资格这么称呼她的。
赢汐没有斥责他的逾矩,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上山不过大半年,已入淬体境,走上了修行之路。
连她这个掌门之女,灵丹妙药洗髓伐经,都花了好几个月,才入了淬体境。
“是三师弟教你的功法?”
阿离如实回答,“回大师姐,洛承师兄传授我入门法诀,让我自己参悟。”
赢汐吃惊,“你是自学?”
赢汐不免感叹,果然有修行天资。
算算年纪,自己的阿弟如果没有早夭,大概也这么大了。
不免对他心生亲近之感。
“你要不要做我的弟子?”
“?”
“我虽然还不到收徒的年纪,不过,可以暂时把你收做记名弟子,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跟其他内门弟子一起修习。”
“那样,我是不是可以变得厉害?”阿离一直记着谢翡说的,要变得厉害,变得能保护他们。
赢汐点头,“这是自然。”
“那我愿意做你的记名弟子。”
赢汐拉起他,御剑飞行,落在一处山明水秀的峰上,“此处是缥缈峰,所有内门弟子都在此处,接受指导,从今以后,你也在这里修行。”
赢汐央求拾霭长老。
拾霭长老道了一句,“胡闹。”
终是收下了赢汐的记名弟子。
赢汐拍了拍阿离的肩膀,“好好学习哦,师父晚点来接你。”
“阿离,你找个位置坐下。”
阿离朝着后面的一个空位置坐下。
旁边的锦衣少年不悦的瞪了一下他,“你算什么东西,敢坐在本公子一旁,往后面坐。”
阿离不理会他,坐下。
拾霭继续授课。
阿离不识字,听不懂拾霭所讲,总觉得枯燥无趣的很,不如在洛承的院子中练剑。
照着那些书上的小人人比划,都比这个好。
思绪飘远,大半年了,都没有见到翡,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没有洛承的令,守门的人,不允许他离开。
方才应该求赢汐,或许就能见到谢翡了。
这样的好消息,应该早一点告诉他。
下课后,拾霭离去。
赢照起身,站到阿离跟前,“你是聋子吗?听不懂本公子的话,谁允许你坐在这里的”
赢照心生嫉妒,大师姐赢汐虽然平易近人,却从未如此对待任何一名弟子。
就连他这个本家的弟子,都不曾得到大师姐的青睐。
眼前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凭什么?
子冉见到外面走来的大师姐,小声提醒赢照,“大师姐来了。”
“阿离,师父来接你了。”
阿离错身而过,无视赢照,心中想着求赢汐,找到谢翡。
赢照心中怒火升腾,奈何在大师姐跟前,不敢造次。
赢汐带着阿离离开。
赢照问子冉,“那少年,你认识吗?”
子冉一向消息灵通,“是三师兄从山下带上山的,无名小子。”
赢照冷哼一声离开。
一直低头写写画画的亦陵擡头,原来,他就是谢翡口中的阿离啊。
回到梨落峰,弟子的院子中。
谢翡打扫了一地落叶,拿着扫把准备回后院,到饭点了。
不想,与赢照打了个照面。
赢照一个巴掌甩过来,“碍眼的东西,滚。”
谢翡脸上抹着黑灰,邋里邋遢,听了他的训斥,连忙退下。
这个赢照喜怒无常,原本他留在浣衣坊好好的,非要将他要过来,伺候他。
实际上,赢照就是缺个撒气包。
高兴的时候,吃不完的点心会赏给他。
不高兴的时候,见他一次,打一次。
赢照忽然叫住他,“等等,谢翡,你说过,跟你一起上山的少年,叫阿离是不是?”
谢翡趁赢照高兴的时候,曾经求他打听跟他一起上山的阿离,在何处修行?
“公子,你找到了阿离。”
赢照忽然笑了,计上心头,“当然,明日我带你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