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拿着从赢汐那里讨来的药膏,替阿离握剑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敷药。
“阿离,要不,休息半日?”
这手掌,全是磨破了皮的水泡,血肉模糊的样子,谢翡看了,又心疼,又难受。
“我不疼。谢翡,我一定会打败赢照的,你别担心。”
谢翡红着眼眶,“那时,我应该听你的话,找个地方生活,而不是来这里,让你受苦。”
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连累了阿离。
“谢翡,最近我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太弱小,去哪里都会被欺负。只有我变得强大,才能保护我们。所以,你的选择是对的。”
“可是......”
“谢翡,相信我。”
谢翡点点头,“阿离,我相信你。”
站在院子外的赢汐,含笑离去。
荒无人烟的林中,亦陵再一次逃跑。
他从没想到,抓他的人是陌桑阁的魔修,穷凶极恶之辈。
魔修踏空而行,“又逃?”
亦陵心知,自己不过是徒劳,喘着气停了下来。
魔修落在他的跟前,“跟你说个好笑的事,四年前,你来天道门的途中,遇到那个杀手,也是我。”
亦陵倏然看向他,“是你!”
四年前,他伤心之下,不想去天道门。
每每他偏道,总会遇上黑衣杀手,杀手总是出其不意的逼着他,追赶他,逼迫他踏上天道门之路。
亦陵不明白,“为什么?”
曾经他百思不得其解,杀手为什么这么做?
魔修道,“陌桑阁接任务,不问缘由。但我是阁主,破例告诉你一次。”
亦陵惊讶,令东陬仙门闻风丧胆的陌桑阁。
“你是魔修游舟?”
魔修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错,我正是魔修游舟。”
“为什么要告诉我?”
“本尊要带你回陌桑阁,你早晚会知道本尊的身份。”
亦陵想起在观云台,他说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究竟是谁,能请得动陌桑阁的阁主?”
“你父亲给了百万金叶子。”
“什么意思?”
“我陌桑阁做天下最公道的生意,你父亲花了一百万金叶子,让我收你为徒,免遭后娘的毒手。”
亦陵不相信。
“你父亲一日前,已身死魂消。如今,秋亦帆是山河殿的殿主,你后娘母凭子贵,执掌山河殿的大权,你回去,必死无疑。”
游舟不介意,让他心甘情愿跟自己回去,“本尊就带你走一遭山河殿。”
抓起亦陵踏上一直七色巨鸟背上飞行。
亦陵其实已经信了大半,只是没想到,父亲花百万金叶子,让陌桑阁的阁主收自己为徒,这究竟是为何?
他不是魔修吗?
父亲为何要这么做?
快到山河殿的山脚下,遇到了跟随自己父亲身边的亲信郑荻,在往外逃。
郑荻捂住腹部的伤口,“小殿主,你怎么回来了!”
亦陵扶住郑荻,“郑荻,你怎么伤的这么重?是夫人的手笔吗?”
“夫人被秋谷吉利用了,是秋谷吉谋害了殿主,小殿主,快逃。”
亦陵不可置信,“怎么会?”
远处,数个山河殿的弟子,一身朱红色的弟子服,他们控制着妖兽,冲向郑荻。
郑荻反身应敌,“小殿主,快走!你千万不要再回山河殿!”
亦陵尚要问个究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郑荻发动传送符文。
亦陵只来得及喊一句郑叔!
伴随着金色闪光,只见一只火狐巨大的尾巴困住郑荻的身体......
所有的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再一转眼,亦陵和游舟,被传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残垣断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是山河殿吗?
亦陵浑浑噩噩的站在那儿,简直不可置信。
亦陵一个又一个的翻开他们的身体,都死了!都死了!
亦陵奔向大殿。
到处弥漫着血腥味,令人作呕的味道。
“爹!!!”
石棺中,秋父的尸体,半个身子被妖兽啃噬,惨不忍睹。
秋夫人趴在石棺的另一侧,奄奄一息,“你父亲瞒着我,让人救你。你还回来作甚?”
亦陵心思复杂,对于自己曾经喊了十三年的母亲,“为什么?”
秋夫人目光中最后一缕恨意消散。
至死没有给亦陵一个答案。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余孽秋亦陵,抓住他!”
秋亦陵用含恨的目光看向秋谷吉,“余孽?秋谷吉,你怎么敢这么做,我爹是你兄长。”
“你爹?嫂子亲口说了,你不是秋家的种。”
秋谷吉身上穿的,是殿主的衣袍,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取代殿主位置。
归顺秋谷吉的弟子们,拔剑挥向亦陵。
一直旁观的游舟,召唤七色鸟,带着亦陵飞上半空。
秋谷吉派弟子们追捕秋亦陵,格杀勿论。
无数只飞虫嗡嗡作响,干扰了七色鸟的飞行。
只见游舟一挥手,一道血雾骤然出现,下一秒,所有人被血雾吞噬。
亦陵心神震荡,缓缓开口,“我可以变得跟你一样强吗?”
游舟漫不经心的道,“百万金叶子,只买了我们之间的师徒名分,护你周全。变强,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要变强,我什么都愿意。”
“哪怕成为一个魔修?”
经此一役,亦陵算是明白了,“名门正派又如何,魔道又如何?处处都是权势争斗,尔虞我诈,恃强凌弱。都是一样的。”
游舟意外,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种心境体会,对他另眼相看。
“从今之后,世上再无秋亦陵。入陌桑阁,都是无姓之人,从此,你便叫陵亦吧。”
亦陵、陵亦,都无所谓,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谢尊主赐名。”
“该改口叫师父了。”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