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潇转开视线,“我已让南屿替你收拾行李,你马上就出发。”
连潇怕自己心软,不舍放他走,转身离开。
连湘叫住他,“不要走,小潇,你不能这样做,我不想跟你分开。”
“小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小潇,我真的知道错了。”
连潇停住脚步,“你为何要给秋亦帆下毒?”
“那一夜,我见到秋谷吉的人,将一个盖着黑布刻着金色铭文的笼子送上无崖狱,我好奇之下,掀开黑布,发现里面是一个少年,那个少年,跟我们一般年纪,他向我求救。无崖狱不是惩戒大奸大恶之人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秋谷吉的私人监狱,这些年,他往无崖狱送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
连潇道,“小湘,母亲说得没错,你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你还是去白帝城吧。”
连湘拉住连潇,语气怅然,像一只要被遗弃的小动物,可怜兮兮,“小潇,你、你真的要将我送走?”
连潇拂袖,松开连湘,吩咐谢翡和陵亦,“你二人都听到了我的话了吧,之后,你们便随着二公子,去白帝城。”
二人应了。
刚听到关于无崖狱被关少年之事,就要被打发离开。
看来,还需要另想计谋。
连湘见连潇心意已决,恐怕再无商量余地,便住了口。
不一会儿,南屿送来了包袱与盘缠,又关照两名护卫,给他们各自一些银两,务必要照顾好二公子。
连湘似乎接受了要离开的事实,不吵不闹,“南屿,小潇呢?”
“小殿主去而复返,大公子正在作陪。”
连湘冷笑一声。
母亲与秋殿主虚与委蛇。
小潇与小殿主又是这样。
连湘不顾南屿阻拦,想要再见连潇一面。
隔着院门,想起自己苦着脸,拿着剑划水,连潇又气又恼,又拿他没办法。
一墙之隔,里面的连潇坐在亭子里。
秋亦帆道,“哥哥,对不起,待父亲气消了,我便求情,让连湘回来,可好?”
“小殿主,你我身份有别,还是莫要叫我哥哥,乱了尊卑。”语气里带着疏离。
秋亦帆少年模样,一双眸子,水水润润的,用深情似水来形容,也毫不为过,他望向连潇,言语之中透露出着局促,“哥哥,我——”
“小殿主,小湘少不更事,得罪了你,还请恕罪。只是,下次,如若再设计他,休怪我翻脸无情。”
秋亦帆面带受伤的神色,低下头,轻轻的道,“他先是拿着剑,对着我,被台阶绊住,跌落磕了,后又对我下毒,我未毒发身亡,是不是这也怪我?”
南屿走进来,指了指墙外。
连潇平添了三分火气,一个茶杯扔出墙,砸在连湘头上,只听一声“唉哟”。
让他离开,他还来这里偷听。
连潇话锋一转,“不怪你,都是连湘那个小混账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目无尊卑。”
随后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精致木盒放在六角石桌台上,“这是石涅海里千年妖兽内丹,能够提升修为,赠予小殿主。”
“不必了,哥哥只要允许我一直唤你哥哥,我便心满意足。至于妖丹,哥哥快要历劫,更需要它。”
这千年妖兽的内丹,对于凝丹境大圆满的连潇来说,更需要它。
秋亦帆去而复返,并非要多留,只是为了让连潇心安,他不会怪罪连湘,“能够见哥哥一面,我心满意足,我这就先走了。”
连潇看着内丹似乎很困扰。
一直随侍大公子左右,安静斟茶的南屿开口道,“大公子,这内丹弥足珍贵,你怎么要送小殿主?”
院子外的连湘同样想问。
“南屿,你可知石涅海在何处?”
“属下愚钝,不知。”
“石涅海在南陬境内,万里之遥的最南端,石涅海里的百年的妖兽,相当于修仙者的淬体境,千年妖兽相当于凝丹境,它的内丹,岂是如探囊取物那般简单?这不是家主给公子的吗?”
连潇苦笑,“连府怎么会有这种贵重之物。”
南屿这才恍然明白,“这是家主与秋殿主此次交易,得来的?”
连潇点头。
“公子就算没有妖丹,也可以度过天雷劫,入见山境啊。”南屿觉得家主有些小题大做。
“这是母亲为小湘换来的。”
连湘听此消息,如被雷击,母亲所做一切,是为了自己?
南屿这才真的明悟,“家主,真是用心良苦,既然这样,为何要让二公子误会她?还偏偏要送他去白帝城?”
“白帝城,有东临学宫,母亲和爷爷给他谋了一个入学资格……”
连湘愤恨,凭什么你们以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好,我就得接受。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本公子要闯一闯无崖狱,你们二人,可愿随我一道?还是报给小潇?”
谢翡对此机会,求之不得。
面上不显,“传闻无崖狱戒备森严,小人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只是小人不想跟着二公子被抓,恕难从命。”
陵亦笑言,“小人也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身先士卒,只不过,大公子让我们做他的眼睛啊,毕竟,给我们月钱的是大公子啊,这可真是难办……”
连湘冷哼一声,“别装了,我知道你们认识。要去无崖狱就跟上,要是不想去,就给我滚蛋。”
谢翡与陵亦对视一眼,复又各自转开,并未承认他们真的认识。
只是各自跟上连湘的步子,
连湘在前面道,“无崖狱,白日里的守卫有二十四人,快到晌午了,他们会有十二人换班,换班的人会先去后厨吃了饭再去无崖狱,我们只要悄悄跟着他们就行。”
说着让他们在假山之后先等一会儿,复又走了出来。
谢翡问,“你做了什么?”
连湘无辜,“我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溜溜豆粉儿。”看到二人惊讶的表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晚点会给他们解药。”
三人尾随着守卫,一路到达了无崖狱。
无崖狱位于十里崖的最北面,立于悬崖峭壁,天母河之水倾泻而下,恰好日复一日的流经高耸的十里崖,冲刷着悬崖壁,好似天河之水一般,从高空中倾泄而下,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帘屏障,屏障里面有一处天然幽深洞xue,后被开辟,洞xue幽深,潮湿阴寒,里面有数个加了封禁阵法的玄铁囚笼,就是无崖狱,关押东陬罪不可赦之人的地方。
非专门习得连家心法的守卫之人,很难轻易攀登,故无崖狱最是易守难攻,非大能之辈,守卫很容易发现擅闯者,开启攻击防护双向大阵。
十二守卫习得轻身功法,习惯了在巨大水帘里,寻找踏脚之处往上攀爬,随后在一高处隐身不见。
待换班的十二守卫下了无崖狱离开后,躲藏起来的连湘掏出两副手套,手套表面十分粗糙,刻着繁复的铭文,一看就是他自己做的东西,“这是我的珍藏,不要弄丢了,事后还得给我。”
说完分给谢翡和陵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