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
那一日,谢翡和陵亦被守门的护卫发现。
二人命悬一线,游舟无法一下救治二人。
幽浮只得屈尊纡贵,帮他救治谢翡。
他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收徒一事了,也不记得谢翡是他徒弟了。
还是有书提醒之后,他才记得这么一回事。
对待异人,幽浮的脸色好上三分。
故而,也算是用心救人。
陵亦遭受的裂魂之苦,过度使用灵力遭受的反噬,是致命之伤。
游舟对这个徒弟,也算是尽心尽力。
一边救治一边让有棋记下,花了多少金叶子。
有棋对自家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子有数,故而手下挥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账单写完之后,陵亦又欠下一笔巨债。
只不过,陵亦迟迟未曾醒来。
游舟无法,只得一日算一日的金叶子。
时光如梭,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陵亦昏睡三年,醒来。
三年犹如一场大梦,一醒来,游舟便面目表情的站在他的跟前,“这是三年间,你花费的金叶子,一共二十万两。”
陵亦接过账单,一目十行,草草扫过,“价格公道。”
之后,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就又昏睡过去。
有棋以为他装睡,没想到,试探了他的脉搏,是真的昏睡过去了。
“有棋,难道是被吾给的账单气晕过去的?”
有棋总觉得不太像,“阁主,属下倒是觉得,刚刚的人神态表情说话语气,太违和,不像是陵亦。”
“难道……”
有棋等着阁主说完。
“被鬼上身了?”
有棋无语,“阁主又开玩笑。”
“哈哈。有棋,吾跟你打赌,要是他明日醒来,你给吾十片金叶子,要是他不是明日醒来,吾给你十片金叶子。”
“十片金叶子,是属下一个月的月钱,阁主真心黑。属下就陪阁主赌一把。”
子夜一过,昏暗的屋子骤然变亮,游舟醒了,床头前站着一位青年,手持烛火,如墨的黑发披散,只穿着中衣,赤着脚。
游舟自觉接过烛台,下来放到桌上,扶着他坐下,“师娘,地上凉,你坐在床上去。”
青年也不跟他客气,坐在床畔,慵懒的开口,“小游舟,几百年没见,一见面就跟我要债?”
游舟一旁陪笑,“不敢,不敢。”
“我在白帝城花间钱庄存了一笔钱,原本打算给你长大后娶媳妇用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去取了抵账。”
一句话,说的游舟鼻子发酸,“师娘,你还记着小游舟……”
“我还记得你混账师父。”青年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我有之前陵亦的记忆,你那混账师父,不是替你做事吗?他在哪里,我怎么找了一圈,没发现他的踪迹。”青年双眼微眯,语气泛着冷意,“你把他藏起来了?”
游舟再一次陪笑,“师娘,你别误会,我绝对是你的同盟,师父他现在是赏金猎人,自是接了任务在外面。”
青年咬碎了银牙,“小游舟,但凡你要敢骗我,我……”
青年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困意,“小、小游舟,你……”
缓缓闭上的双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骤然出现。
青年奋起用力,祭出穿水净,甩出数道流光,挥向出现的牧流。
游舟往旁边躲闪。
牧流一一化解攻势,抱住聆枢跌落往前冲的身体,“他这是怎么了?”
“吸了梦魂香。”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可以让他在睡梦中,梦见师父的好东西。”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
梦魂香,可让吸入之人,梦见过去,最难忘的记忆,至于是最爱师父,还是最恨师父,游舟可不敢保证。
“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牧流的语气充满了嫌弃,“你可是我牧流的弟子。”
“师父,你确定良辰吉时,要跟我探讨这个吗?”
“行吧,你出去吧。”
游舟自觉拿上自己的外袍,准备出门。
“等等……”
“师父?”游舟一脸笑容,微笑服务。
“让你师娘睡你被窝,成何体统,之前他睡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师父请跟我来。”游舟说得亲切。
两人走在走廊,开始师徒之间的亲密交流。
“怎么混得这般惨,为师不是给你留了东临学宫。”
“师父,你好像混得更惨,如今在我手下,当一个朝不保夕的赏金猎人,你跟师娘一共欠了我一百二十万金叶子。”
“是吗?我记得我跟你师娘在花间钱庄,给你存了一笔娶媳妇的,你先取了抵债。”
“师娘也是这么说的。”
牧流笑笑。
“师父,当年,你跟师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不能不管,已经影响家庭和睦了。”
“胡说。”
“没胡说,要是师娘下次再觉醒,再跟你打起来,我是帮他,还是帮你?”
“……”
“又或者像是之前,师父不给师娘饭吃,害的师娘为了一口肉在竹林里哭了大半日,徒儿该怎么做?”
“……”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
牧流一脚踏进门,轰的一声,关上门。
这种徒弟,不要也罢。
隔着门,游舟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师父,梅寒师叔自从师父失踪之后,跟着消失不见,几百年不曾现身,师父,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牧流设了一道屏障,隔了外界的声音,替床上的聆枢掖好被角,睡梦中都皱着眉,“聆枢,我知你有心结,待我……”
尚未说话,牧流意识再一次沉睡。
谢翡幽幽转醒,看到床上昏睡的陵亦,诧异不已。
他难道又梦游了?
这一次怎么这么离谱,竟然跑到陵亦的房间?
他竟这般能睡吗?三年都不曾醒来。
谢翡起身,关门而去。
月光之下,疏影清浅,院子中伫立一道白影,见谢翡出来,悠然开口,“谢翡?”
谢翡诧异,“这么晚,阁主怎么还未入睡。”
游舟了然,若是师父,怎么舍得这么轻易的出来。
“吾没记错,你接了任务,这个点,不应该在落安城。”
谢翡比游舟更为迷惑,“也不知道为何,自三年前,历炼魂劫之后,多了一个梦游的癔症,时常睡着之后,醒来不知身在何方。”
游舟明知故问,“竟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