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谢翡深陷迷失回廊,无法自拔。
他的身体,胸部以下已经开始尸化,无数精怪围绕在他的身侧。
容锦感觉到另一股神魂,在与自己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容锦遏制陵亦的神魂,“没用的,你就算出来,也救不了他。若不是看在当初你在落霞郡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早已将你变成尸鬼,又岂会留你至今。”
话虽如此,陵亦的神魂依旧在挣扎,救谢翡心切。
他的双眸眸色一直在浅灰色与黑色之间来回变幻,就在陵亦强行挣脱束缚,一步步的走向谢翡。
“谢翡……你醒醒……”
容锦再次驱动他体内的黑刃,吸收他的灵力,令他寸步难行,倒地。
痛苦的挣扎,周身好似被万刃刮骨一般的凌迟。
这种痛苦持续了很久,很漫长。
陵亦忍受剧痛,朝着谢翡的方向爬去。
“谢翡……谢……翡……”
黑刃的力量在不断的增强,不断的折磨他的神魂。
直到陵亦的神魂再也无法挣扎,容锦才罢休,收回黑刃。
黑刃对身体造成的痛苦,容锦感同身受,跌跌撞撞坐下,轻微的动作,都疼的无法呼吸,真不明白,他为何会喜欢这种薄情寡义之人?竟爬行了那么长的距离。
还以为他们能为自己帮上忙,没想到,这么没用。
想要离开迷失回廊,看来,还是要自己想办法。
容锦浅灰色的眼眸,冷漠无情的看着谢翡和谢芳树的身体,在缓慢的变异尸化。
直到变异没过头顶,他们将彻底的死亡,飞灰湮灭。
也算是替他的族人们报仇了。
陷入迷失回廊的谢翡,对于外界周遭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无数的画面,充斥而来,他的大脑都来不及反应。
……
冯如画隔着门扉对梅寒道,“我师兄不过是见色起意,他们是不可能的。”
故意说给屋内的南宫翡与聆枢听。
梅寒不敢再说惹他生气的话,附和他,“是,你说的都对。”
聆枢哼哼一声,“当初,你对我是见色起意?”
南宫翡结结巴巴,“怎么可能?”
“不然呢?”
“我那是......”师弟好像说的也没错。
南宫翡眼见聆枢拿出穿水净,瞪着他,一副你要好好回答的模样。
“如果一见钟情也算见色起意的话……”
聆枢露出满意的笑容。
冯如画听后,气得哭着跑出去了。
梅寒跟在后面追着冯如画跑去。
……
一路欣赏花光柳影,鸟语湖声,同游泛舟。
皓月当空,船行至一处水流缓慢之处,是一处浅水滩,岸上远处丝竹之音,不绝于耳,有小娘子一展天籁歌喉,宛转悠扬,好不惬意。
聆枢好似非常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心。
席地而坐,穿水净幻化出一把焦尾琴,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轻拢慢撚,“许久不曾弹奏,技艺有些生疏,你凑合着听吧。”
南宫翡蹲在旁边,专注的望着聆枢的侧颜,他对乐器之类的,不曾涉及,只觉得琴声悠扬,好听。
美人敛眉低目弹琴,南宫翡一时间看得痴了。
聆枢擡首,冲南宫翡微微一笑,抵日月星辰之辉。
南宫翡正待等一曲结束,执手诉钟情,奈何冯如画横插一脚,御剑而来,“大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啊。”
聆枢身形一僵,手指迸发灵力,“蹦”的一声,琴弦断,琴音消。
真是阴魂不散。
……
“小白,没想到,我们会在此相遇,真是有缘。”
“阿翡!”
“自上次匆忙一别,还不曾好好叙旧。如今白帝城已建,还不未曾恭贺封城主啊。”
封白笑如芝兰玉树,“那我也未曾恭贺人皇陛下啊。”
二人都把对方当做知己好友,自是把酒言欢。
“怎么不见聆枢?”
“聆枢如今继承了魔尊之位,不像我们这般自由。”南宫翡虽嘴上不在意,其实心中也是思念,许久不见聆枢。
封白含笑,“是吗?难怪我那妹妹在白帝城一日都待不住,整日寻思去西陬霜天晓楼。就连仙魔有别,身份都不顾了,也不怕会惹出闲言碎语。”
南宫翡放下酒杯,“喂喂喂,你这话可说不得,聆枢魔尊可是有家室的。”
南宫翡指了指自己。
封白大笑,“抱歉,我又忘了。
……
封情拿着剑对准南宫翡,“对不起,为了救聆枢,我不得不拿你威胁我兄长。”
南宫翡迷茫的问,“封情,你这是做什么?封白他只是为我出口恶气,你何须这么夸张,拿剑指着我。”
“什么意思?”
南宫翡推开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仙魔有别,我到今日才算明白。聆枢他负了我,我又何必凑上去,自找没趣。”
“你以为聆枢负了你?南宫翡,南宫牧流,你到底记得什么?”封情不知道,她的兄长,究竟是抽掉了他的记忆,还是篡改了他的记忆。
“封情,你怎么哭了?”
封情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两个笨蛋哭什么,一个被废去修为被囚困,以为心爱的人死了。一个以为喜欢的人负了自己……”
封情身后传来封白的声音,“阿翡,封情,你们在聊什么?”
封情声音戛然而止,倏然转身,“兄长。”
……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谢翡只感觉那些陌生而又刻骨铭心的记忆旋涡,吞没了自己。
直到感受到炙热的力量,燃烧的周遭的精怪,驱散了迷雾,照亮了整个夜空,山谷腹地露出了真实的模样,崎岖蜿蜒山路。
静女花月加诸于谢翡身上的诅咒被强行打断,他从混沌而又错位的记忆之中醒来。
谢翡一睁眼,便见到抱着他的陵亦力竭,耳边响起陵亦虚弱的声音,“谢翡,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陵亦双手垂下,摇摇欲坠。
谢翡及时抱住他,“陵亦!陵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