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锦笛伸手去拉萧云喻的手,却被他躲开,他扭过头,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办公室。
“云喻。”秦锦笛望着手里的假发片,忽然明白了什么。
萧云喻用冷水洗脸,企图把方才看见她伤疤时的狼狈洗去,他把自己浸在冰冷的水里,其实他已经无数遍对自己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但是能都过去了吗?
秦锦笛的伤疤不会消失,他的伤疤不会消失,他的愧疚只会只增不减。
可似乎,如果他当年放下了那些仇恨,他根本就不会把秦锦笛一个人留在怀羽。
仇恨桩桩件件,兜兜转转,最后画了一个圈,将刀刃指向他。
“喻喻。”秦锦笛站在洗手间门口,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被她一句话搅乱,梦中的声音模糊不清,唤着他的名字,一遍遍,带着失望。
而现实中她的声音清晰真切,带着喜悦。
他凭什么就轻易地跟她在一起?
好像又一次,爱意越了线,突破理智的阻拦,控制着他,再一次朝她靠近。
他深吸一口气,走出洗手间,便看见秦锦笛焦急地在原地等待。他很想笑一笑,告诉她自己没事,但是嘴角却需要用力才不会向下弯,更别说朝她笑了。
秦锦笛牵着萧云喻一路走到办公室,关上门,擡头与萧云喻的目光相对。
“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在意你在或者不在,因为,那场意外袭击我并不仅仅是因为你。”
“其实在我在医院晕倒那天,我在见到付景宏那一天我就想起来一点点……那件事也是冲着秦家,或者说,是冲着我来的。”
“我不希望你这么自责,因为当年把你气走的人是我,欺骗你的人也是我,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一直一直不高兴。”她握紧他的手,冲他微笑,“真的,现在不疼了。”
萧云喻将秦锦笛按进怀里,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
“没关系,好了好了。”她轻抚着他的后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蒲荷香气,失笑道,“一提这件事怎么就变成小哭包了。”
办公室一片静谧,两人在沙发上相互依偎着。
秦锦笛颇为无奈地捧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萧云喻则微眯着眼睛鼻尖嗅着秦锦笛发丝间的香气。
“你这样早晚会成一个昏君的。”秦锦笛把萧云喻推开,一本正经地指着手机上的时间,“你还有十分钟熟悉你的会议流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这个云盛集团的大总裁是要丢脸的!”
“他们敢把我开了吗?”
秦锦笛原本准备好的满肚子道理顿时被堵得严实。她好没气地瞪了萧云喻一眼,“我帮你做了好久,你都不认真对待。”
“好,我看看。”
萧云喻拿起电脑开始浏览,秦锦笛则开始抱怨,“你之前也这么恋爱脑吗?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可是一个冷心冷情,满眼都是工作的事业型男人。”
“以前不这样。”萧云喻一只手划动着页面,浏览的速度慢了下来,“以前就是因为太忙了……我连你生病都快顾不上了。”
“嗯?生病?我?”
“对,你那时候一年有半年在医院待着,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本来想请假带你好好看看,你又跟我冷战。”
秦锦笛烦躁地揉着眉心,心想自己以前怎么这么会作死。
不过怎么还生病了?
怎么又没人在这之前跟她说这件事?
“好了,我们走吧。”萧云喻将在一旁发愣的秦锦笛从沙发上拉起来,秦锦笛却还不死心,“你跟我讲讲过去的事情呗,不能就这么吊我胃口啊!”
……
午后,萧云喻在办公室低声吩咐张助理下去备车前去参加清广集团北京分部的新闻发布会。
“秦秘书不去吗?”
“别让她知道。”萧云喻说着便走出办公室,推开秘书处的门,发现秦锦笛正趴在桌上午休,他放轻脚步走到她的身边,小心地拿起被她放在一旁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秦锦笛睫毛轻颤,萧云喻屏息敛声,惟恐吵醒了她。
她只是将头微微往里侧,并没有醒来,萧云喻松了一口气。
偏头便望见张助理脸上还没来得及掩饰的八卦神色,张助理及时冲他无害一笑,然后指了指
萧云喻回头望向睡得正沉的秦锦笛,目光短暂停留后便移开,他跟着张助理一同下去。
半小时后,清广集团北京分部极富科技感的大厅内,记者以及部分商业人士来参加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新闻发布会。
清广集团北京分部的领导者老了,目前新上任的副总经理就很有可能成为接替总经理职务的人。
不过,秦致明在清广集团的第二重要分部怀羽分部干得好好的,竟然回到京城干以前他不屑于干的职位,这意图,简直不能太明显。
距离发布会十分钟之时,萧云喻便看见秦致明脸色不悦地走进来,似乎也不太愿意来参加这次发布会,他像是感应到了来自萧云喻的别样目光,扭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秦致明的唇角不可察地扬起。
他狭长的眼睛总给人一种和蔼平易近人的感觉,脸颊偏圆,面上总是挂着笑,在外界看来,秦致明似乎一直没有被抓到过什么致命的把柄。在他和蔼的表面背后,藏着刀子。
萧云喻的拳头半握着,一双剑眉微敛,眼底神色不明。
他不会让这刀子再伤到秦锦笛。
十分钟很快过去,萧云喻坐在最后面,而秦致明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向他看去,萧云喻有预感,秦致明一定是要说什么不利于他的话。
果然,在五分钟后他的就职演说上,字字句句都透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