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缘松了口气,手也早早获得自由,他第一反应是去看苏洺,苏洺正巧也在看着他,只是与他眼含笑意不同,那双眼里纯粹地写着“这些人是什么构造好想开他脑壳研究研究”。
“……”陆思缘的手搭上苏洺的肩膀,解答道,“这就是青春。”
就在两人后桌的韦余漫默默地看完了两人从牵手到牵手到牵手到分开的过程,幽怨地咬手帕――嘤嘤嘤陆思缘你个猥琐咸猪手放开我男神!!
覃淑欣妹子还是讲道理的,说:明明是你男神不放开咸猪手。
韦余漫表示:这特么更过分好吗!陆思缘我跟你势不两立啊啊啊!
中午放学,苏洺到覃老师办公室领走了小狗,陆思缘千赶万赶才赶上在校门口把人截住,呼吸沉重地撑着膝盖,幽怨地拽住苏洺的手,“不是让你等我一起去吗?”
“你不在教室,”苏洺面不改色地接受两人的肢体接触,“我以为你走了。”
陆思缘一哽,胡乱抓了把头发,哀怨道:“……我就是上了个厕所。”
“这样。”苏洺似乎是笑了,陆思缘连忙擡头去看他,苏洺眼中的笑意清晰,就是不免薄凉一些,倒也还可亲近。
陆思缘就这样以半俯身的姿势看着苏洺,忽然觉得这人似乎十分容易相处,贼心一起,跳起来用胳膊搭上苏洺的后颈,迫得苏洺头一低,陆思缘上手□□起他的头发,同时咧嘴笑道:“小爷我看起来是那样不讲诚信的人吗,嗯?”这人故意以恶劣的态度询问,手上的动作却是轻的。
苏洺终是笑出声来,回道:“不像。”
其实像极了。可是孩子么,总得好话哄哄。
因为家里有一只萨摩耶,苏洺对于处理宠物的事情已经游刃有余,轻车熟路地找到宠物医院,和里面的医生还挺熟。陆思缘本意是来帮忙的,结果就像个跟宠在苏洺后面游走,偶尔给苏洺加个“哇,原来这个要这样”的惊叹buff。
“这个是哈巴狗的杂种嘛,不值多少钱,”医生将小狗放到休息台上,小狗已经被处理好、体检过,现在虚弱着没什么力气,只能用鼻子哼哼两声,医生有些好笑地说,“这样大费周折反倒不值了,小洺,这哪来的?”
“捡来的,”苏洺一手在小狗头顶揉揉,“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想想苏洺的性格,这倒符合他做事风格。医生打量几下小狗,诚实道:“这样的流浪狗不会受待见的,小时候看着还行,大了就丑。”像它死去的狗妈妈。
“唔。”苏洺吟了一声,似乎有些为难。
一直当背景板的陆思缘在此刻惊觉自己的存在终于有了意义,自己那莫名的愧疚也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这不明摆着是他光荣登场的机会么!
这么想着,陆思缘也就打算这么说,甚至积极地举了右手,欢脱地迈了一步,“它交给我……”话刚脱口,他就想到了现实的窘境:家里经常没人,就他一周回家的那点时间,能把狗活活饿死。
就在苏洺视线与他相触的刹那,陆思缘左手拉下右手,舌头利索地打了个转,深沉道:“……的苏白兄弟照顾吧。”不是说他像苏洺的萨摩耶么,说兄弟不过分吧。不等苏洺回答,他又连忙补一句,“不过它衣食住行费用我要包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苏洺似乎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两秒后才冰冰凉凉地道:“苏白它不会照顾小狗。”
这应该是拒绝了。
陆思缘涩涩地舔了舔下唇。
也是,他这种给钱不出力算哪门子负责……拒绝是情有可原,也谈不上难过,就是有点失落和尴尬。
谁知尴尬还没缓冲完,就听苏洺慢悠悠地说了下句:“不过我外婆会。”
“……苏爷爷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其实这样的“饲养”方式,和苏洺养了别无二致。加之陆思缘这人,上心的事太多,忘性太大,起初还勤快往苏洺家赶,然而渐渐地,连饲养费都忘记了,苏洺却从未提及。
很久之后,陆思缘对着这傻狗发呆,蓦地想起有这么一个午间,才恍悟,他那不知名的愧疚掩藏得并不好。
那个人用这样狡猾的方式消除了他的不舒服。无论是认为他的内疚没有必要还是别的什么,苏洺这人从始至终都是个过分温柔的家伙,而陆思缘这混账,从头到尾,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