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欺负，”陆思缘拿篮球往地上拍几下，面对苏洺笑得蔫坏，“哥哥这是疼他呢。”

苏洺抿紧了唇，双目灼灼，把陆思缘盯得死死的，看着不大高兴。

孩子似的。陆思缘勾了唇角，愉悦得很，“来吧，过来拿球。”

其他几个孩子到球场另一边练球去了，留苏洺和陆思缘两人在另一半场学球，苏洺先是试着夺球，夺了三次都被陆思缘避过，球在陆思缘的手中和地上之间来回跳，可就是找不到拿它的机会。

苏洺第四次去夺的时候，陆思缘有意放水，球脱了手，苏洺却把不准节奏，只拍了一下，球就脱手滚一边去了。

陆思缘刚想安慰两句，苏洺就跑去把球拿回来，往陆思缘身前的地上一砸，球弹起的瞬间陆思缘下意识接住，苏洺在对面冷着脸：“再来。”

打篮球和打游戏不一样，游戏的操作固定就那几个，掌握之后，反应机灵些，要玩好并不难，但篮球变化就多了，且这需要全身合作的运动，不是动动手指就能做好的事，苏洺想像打游戏那样一下就把陆思缘打败是不太可能。

同时陆思缘也注意到了，苏洺在有意地记住他的动作，几次苏洺出招，都是陆思缘之前用过的姿势。

他是聪明，学得快，但没用。

陆思缘好歹是打了八年篮球的人，这小兔崽子顶多就看了几场比赛，要这都能让他赢了，陆思缘真能给他跪下。两人打了一个半小时，苏洺仍没能夺过球，陆思缘呢，不仅没让苏洺把球截走，还找到投靠的空档，进了十几个球，球落地之后，又是陆思缘截了去。

陆思缘第N次进篮之后，苏洺手撑在膝盖上，擡臂抹了把汗，眼里斗意不减反增，话里倒是一贯的不显情绪，“再来。”

后边有了点疲意的几个少年都忍不住回头看苏洺，又看看陆思缘，眼里那个同情加鄙夷――对苏洺的同情，对陆思缘的鄙夷。

“三水，”陆思缘拿球在指尖上转，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们有时间慢慢来，你又何必着急？”

苏洺目光沉沉地深吐出一口气，不说话，一个前冲上前夺球，陆思缘闪退也快，退的同时球也落地，“啪啪啪”地又在他手上来回。

苏洺这状态跟狼崽似的，浑身都散发着攻击的欲望，迫不及待地咧出獠牙要拿下猎物，越是不得越焦躁，到最后是一点章法也不顾。

陆思缘想，还是不伤这颗狼心了。他脑袋一偏，手指有意在球上用力点了一下，球再落地弹起时便换了个方向，偏向了苏洺，苏洺立马抓球，运着球往篮筐底方向跑了几步，还未站定，就急急地将球投出了。

这也忒急了，我又不跟你抢，陆思缘内心教训苏洺，头还没摇起来呢，就见那球直直地落进了框。

陆思缘鼓掌：“漂亮，我们三水果然厉害。”瞎猫碰上死耗子，牛逼。

苏洺回头，眼里映着阳光亮晶晶的，笑意压弯了眼，嘴也笑开，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开怀，陆思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轻快自在，终于像个少年郎。

苏洺说：“我可以。”

陆思缘心尖一涩，他上前抱住苏洺，又揉他的头发，真心骄傲地说：“你当然可以，你没什么不可以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经常打。”

他们都说苏洺是传说级别的人物，初三空降，一学期之后成为“学神”，不喜言笑，不与人为伍，他们对他敬而远之，也不认为他想与他们一同玩乐，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孤立。

你看看他这样子，你敢说他初碰到篮球的那一刻，内心不欢愉吗？你敢说他对这些平常人的快乐一点也不渴望吗？

他明明想的。

然后陆思缘说，你可以。